第61
晚饭前仆人报太子来访,上官梓辰方才收了烦闷之色,迎对方到书房。
“侍郎家里有喜事,怎么不见尚书令啊?”
太子笑嘻嘻地问,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不能表现太失落,淡淡道:“父亲有公务在身,明日就回来。”
对方哈哈大笑,“上官兄与我太生分,有烦心事也不说,让人猜来猜去。”不等对方开口,目光一凝,“其实我也不是最受宠的孩子,父皇自小娇纵十七妹,幸亏她是个女子,否则我也得靠边站。”
弦外之音已很明显,上官梓辰不言语。
冷霜檀兀自端起茶,云淡风轻好似唠家常,“上官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如做个交易,我保你安然无恙,拉下上官玉林,如何?”
哪有天上掉馅饼之事,交换条件绝不简单。
“太子,不知臣何德何能,能让殿下抬爱!”
对方摇摇头,半点不藏掖,“那自然有我想要的东西。”说罢从袖口掏出一份奏章,慢条斯理,“这是一份买官卖官的罪证,侍郎仔细瞧一下。”
上官梓辰不用翻也清楚,买官卖官,私占田地,那不过都是父亲常做的事罢了。
告又如何,谁能有这个分量。
冷霜檀余光撇了一眼,“侍郎不要误会,我可不想难为尚书令,这些事不少经过上官玉林的手,当然我也不是没好处,摘星楼的事麻烦得很,不一定能解决,身为太子总要做出些政绩,让上面的人看看,你说呐!”
上官梓辰方才打开,确实如对方所说。
看起来倒是个不错的交易。
他换了副神色,恭顺异常,“太子殿下既然开口,又为臣的将来做打算在,在下没有不遵命的道理,只不过——还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上官梓辰站起身,施礼道:“殿下想必清楚,臣一直仰慕十七公主,虽婚约不成,但痴心不改,臣自知身份卑微,性子愚钝,配不上公主金枝玉叶,但这次状告亲人,还有可能牵连到生父,实在是大逆不道,臣想——若有机会,能不能与公主一见,也好探讨下。”
无孔不入,半点便宜都不让人得,太子目光微荡,眼前人聪明,晓得自己另有目的,又与公主关系密切,明着要探讨,还不是想发生点风流韵事,或是以这件事做筹码,将来谈条件。
可惜这张网已经铺开,谁也脱不开身。
他唇角勾笑,“行,侍郎痴心一片,我自当把话带到。”
太子离开尚书府,径直来到苏家,夜色太晚,不好打扰,让承欢传话明日到东宫一叙。
霜雪知道为摘星楼之事,第二天早早带暖莺进宫,听到兄长的意思,大吃一惊。
“太子,想让我——色/诱上官梓辰!”
她怎能答应,别说现在与心上人比翼双飞,即便过去也绝无可能。
冷霜檀笑着摆手,“妹妹想到哪里去了,你是我什么人,为兄一辈子也舍不去的亲妹妹,断不会让你做这种事,不过嘛——”使眼色让她到近前说话,附耳几句。
霜雪不由得目光深沉,太子轻声道:“妹妹回去考虑一下,不要太久,另外这件事不可以让驸马知道,他是在战场上厮杀之人,不懂内朝里的门道,生出误会便不好了。”
十七公主叹口气。
坐在回府马车上,摇晃着看夏日宫内景致,到处绿莺飞花,生机勃勃。
谁能想到在这派繁华奢靡下,全是烂到极致的诡计多端。
宫女太监穿梭其中,一转角瞧见个竹亭,映着大片翠绿竹林,阳光打在叶子上,落了亭子竹影摇动,恍若水波粼粼。
原来是居无竹 ——小时与驸马来过,对方迷糊问为何叫这个名字,明明到处都长满竹子。
真是傻乎乎,文人墨客就喜欢用隐喻,反其道而行之,朝堂上尤为如此,不像战场上刀光血影,至少来的直接,兄长考虑周到,确实不能让涅辰知晓。
她叹口气,余光瞧见几个工部的人在亭子前转悠,心里好奇,遣暖莺去问,对方没一会儿回话。
“殿下,工部的人在奉旨修亭子,据说前天大雨,上面的匾快掉下来,陛下说索性直接换掉,改个名字。”
“改名字?”霜雪心里一凛,“换成什么?”
“好像要弄个荷叶匾,叫做望竹亭。”
望竹亭!她倒吸口冷气,怎会如此巧,在梦里无数次见过这三个字,金匾之下是自己的爱人,苏涅辰浑身是血。
十七公主咬咬牙,“去给那工部的人讲,先别急着换,等我明日向父皇请安,问问再说。”
梦境越来越真实,到底是谁会致苏家于死地,普天之大,太难揣测,唯有扫平任何一种可能。
马车回到苏府,刚踏进栖凤阁的月洞门,看见绫清正在廊下给苏涅辰送水果,丫鬟歪头,满眼好奇地问:“驸马,今儿腰带怎么多了个荷包啊,绣的什么?”
“是一隻狼。”
苏涅辰笑嘻嘻。
“哟,一隻狼。” 绫清弯身,仔细瞧,“看着不像?哪个丫头绣的呐。”
对方抬眼,满脸喜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