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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爱河

 

什么话也没说。

房间里出现短暂的寂静,水流进排水口。

他突然问:这几天感觉怎么样了?

"你怎么在声路?"

他又连续说了好几件事。哪家公司值得投资、那些行业可以试水。嘴上谈的和他心里毫不相干。路柔回了一两个字,不耐烦加剧,索性出去了。

背后,江漫突然叫住她。他的声音弱到小心翼翼,像对待初生的幼崽,生怕惊到她。

“我想和好…”

路柔转身,看他清瘦的影子,和被酒水浸入的眼睛。

她倚着墙:“当初你让我走的。”

“…我乱说的,我没让你真走。”

“但我听进去了。”

路柔一步步走向江漫,将他逼到墙上。

她说其实你让不让,我都要走的。

她静静地盯着他的双眸。想过去你要,我就给。你拿,我就放。我对你百分百,你却总是差一点。我还要一直为你的粗心哄自己。两年,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你弄累,我看着你是怎么被我宠得自以为是。

后悔了?后悔就意味着失去过了呀。

江漫说她想怎么对他都行。

他弯下腰,双手一点点捧起她的脸。

看着被他影子覆盖的她,有种朦胧的情调,小脸润润的,他觉得怎么爱都爱不够,怎么捧都怕化了。

声音欲气得微哑:"我给你玩。"

矜持?含蓄?不需要了。他就想要她继续着迷他。

·

路柔面无表情:"你想当鸭?"

在性/事上,江漫从不主动提,是真的清心寡欲。偶尔被她勾得起了兴趣,面上也是半不情愿,仿佛是种施舍。

她想到此,更觉得过去的自己蠢。

江漫不知怎么回,他不懂这种生物背后的暗喻。只是突然瞟到他手腕上的手链。

他表情柔和,把手链取下后晃在她眼前。

“怎么把手链扔了?”

“想扔。”

“就这样扔了?”他高了一个声调。

江漫轻轻掐着她下颌,音调淡淡。

"你不知道是我大四特意找人订的,还刻了你的名字?"

江漫看着这副被随意扔弃的手链,看着她平静的眉眼,仿佛被扔的是他,血液就滋滋作响,眼神瞬间沉下来。

路柔觉察到他的侵略气息,有点慌,怕醉酒的人发酒疯。随即又平静下来。

她下颌一转,撇开他的手:"我要睡了。"

他打量了下她全身:"跟他多久了?"

"两年。"

"两年?"他几乎凶狠地紧着腮帮。"跟他做了吗?"

"跟你有关系?"她冷冷地回。

他猛地按住她双手压在墙上,一根根手指插入指缝,手劲很大。她躲,他就更用力,双手牢牢地钉她在墙上。意思在说:这他妈敢跟我没关系?!

被他温柔又阴狠的一双眼刺到,她一瞬间心跳起来,不敢再激他。

路柔闭了闭眼,对视着他:“江漫,我现在还能放你进来,是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如果你想闹,行,你闹吧。”

慢慢地,江漫收掉了锋芒。他放开她退了一步。

他害怕她眼神中的安静极了的疲惫。

声音低低的:"对不起"

“路柔,我喝了酒,刚才情绪没控制住。没有真想干什么,别生气…”

江漫对她那种眼神无力招架,为刚刚感到无比后悔。

那一刻,竟然真的想不计后果了。

"取消婚礼…"

路柔刚迈进卧室门,她听他声音从背后而来。

江漫:"你刚来不知道,你朋友在多个银行开户,却向税务局瞒着隻提供一个。偷税金额较大占纳税额百分之十以上的,好像要坐三年牢,苏一声真的胆大"

她转身:"你威胁我?"

他面上自然又无辜:"我没这个意思。"

缓缓地,路柔转了一下双目:“取消,行啊。我也有条件。”

“嗯?”

"16号陪我吃个饭。"

"吃饭?"

"你答不答应?"她只是这样问。

没有理由拒绝,什么都不需要深思,他立马答应:"好。"

江漫被凉水一衝,清醒许多,不想再发酒疯。他见她锁了卧室,无声说着抱歉便离开她家,准备回酒店。

电梯越来越下。他越觉得心头空空的,什么都填不满。

出了电梯,江漫打去电话,说你是我的。这句话他说得很无力,几乎没发出声。

“苏总,十六号我请您吃个饭。”

发完这句,路柔清理了手机后台。顺其自然,指腹游了一圈手腕上的疤,这是一条锐利的转折。

她将刚通话结束的陌生号码加进黑名单,安静一会儿,又拉出来。备注:江漫。

给苏一声发信息:别乱给我的号码。

别重蹈覆辙。盖上被,路柔默了三遍。

以前,她的爱情是半跪的,情太深,怎么被他放弃都不嫌虐。这个人说不出哪里好,他从不费劲讨好她,也从不轻易卸下他的清高,看感情时大多淡淡的、可有可无。莫名其妙,但他来了,注定要让她割了胆子赌一下。

多些年过去,她想江漫隻适合被欣赏,还以为像宠剧一样,勾勾手这种男人就跌下来了,发痴呢,要他爱你,你得先活受罪。

那件事,她没忘,那是最后一根稻草。

脑子似乎又要回到山甘往事,路柔忙分走心,想事业、想规划,想明天,想几隻山羊在跨栏。

现今,她没胆了。受够了。

江漫坐在出租后座,回酒店。

这路上,他想了许多。叔父在税务局位高权重,那边说一声就能立即擒审。苏一声涉案金额大没有主动报告少缴,这时下令,他刚新投了项目,周转困难,要么公司资金链断裂运作面临崩盘,要么补缴不上构成逃税罪。

一前一后,都是麻烦。

对于她同意取消婚礼,半信半疑。当时不愿闹太僵,就没多说。

司机突然扭脖子:前面车祸堵了。

四周树上的红灯笼跟着风走,司机又说:"快过年了,终于能休息一下。"

江漫静静坐着,思绪像飞动的流萤一样漫无目的。

车刚好停在一架天桥下方不远,实际是条铁轨。江漫开窗迎风时,火车一瞬间呼啸,抬头,目光便送过去了。

暗色的苍穹下,火车灯眼瞪着前方走远,一个个车轮碾过,铁轨上的月光嘎吱作响。

有些声音徐徐地迭合——

别闹。

乖乖,别闹。

这些声音挺有年头了。他蓦然想起两人去山甘前的一段事,尽管不是冬天。

三三:追妻三大步:力争,巧取,豪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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