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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可两套首饰至多几千两,而国公府送来的聘礼足足占满整个前院,珍珠翡翠与名贵宝石丝毫不输她的缘宝阁。

收了这么贵重的聘礼,再收闻人惊阙的银子,江颂月感觉有点怪。

“……都不收?”江颂月含糊琢磨,“八姑娘那件就当送她了,五公子……我们要成亲的,那首饰也是给我买的……”

也不对,闻人听榆那件是给她母亲贺寿的,不收银子,不就相当于是江颂月送的了吗?

只收闻人听榆的,不收闻人惊阙的?

这样更怪了。

江颂月越想越没把握,问钱双瑛,“倘若是你,你怎么做?”

钱双瑛双目一瞪,道:“我去把我未婚夫婿臭骂一顿,问他是不是闲着没事给我找麻烦!”

她的夫婿能打能骂,江颂月的不能。

这边搜索枯肠想着得体的应对措施,那边传话的小厮催起来,“县主拿定主意没有?小的过来前,青桃与掌柜的特意嘱咐了,要快去快回……”

那边也急着要答复呢。

江颂月在府中闲适了好几日,骤然碰上件从未接触过的棘手事,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完美的法子,心底渐渐焦躁。

“他会不会是在暗中传递什么讯息?”

钱双瑛见江颂月举棋不定,大胆猜测,“京中金铺多的是,他完全可以去别人家的,明知你会为难还到缘宝阁来,不像他的作风啊。事有反常必有诈!”

闻人惊阙待人温柔体贴,满城皆知。

“没有任何反常。”小厮立马驳回,“五公子是先去大理寺,再去缘宝阁的,随行侍卫众多,没有反常之处。”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特意为难你的?”

江颂月顺着这个思路揣摩着,脑中莫名闪回那日闻人惊阙强抓她的手扣上玉镯的事,还没理清思绪,小厮再度催促起来。

她心中一急,拧眉道:“去与青桃说,八姑娘的照常价收。闻人惊阙不是问我喜欢什么吗?就说我喜欢的是咱们铺子里最贵的那几件,他若真开口买,就提双倍价钱!”

“得嘞!”小厮得了口信,扭头就走。

“好主意!这笔生意可赚大啦!”

江颂月不理钱双瑛的揶揄,饮了口茶冷静了下,想改主意时,小厮已走远,她喊都喊不住。

缘宝阁的金银玉器很贵,价钱翻了一倍,就连闻人惊阙临时都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特意差人回府跑了一趟。

来来回回耗了足有半日,回府时,天已见暮色。

闻人听榆膝上放着给母亲买的首饰,回忆着闻人惊阙在缘宝阁里的行为,心里渐渐有了猜测。

她余光扫向兄长,做了会儿心理准备,开口问:“五哥想什么时候把东西送给五嫂?”

闻人惊阙微微侧脸,道:“再看吧,婚前若是见不着面,只有等大婚当日了。”

大户人家讲究,各类琐事都由喜婆、管家和长辈处理,通常情况下,婚前半个月,小夫妻是不能见面的。

闻人听榆又看了兄长几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闻人惊阙的心情比来时好上许多。

思忖了下,她小心翼翼道:“五哥,近些日子闷在府中着实无趣,我想去拜访下五嫂,你觉得可行吗?”

闻人惊阙神色微凝。

闻人听榆放轻声音,再道:“今日你买了首饰没能及时送去,未免五嫂多想,不若小妹一起送去?正好与五嫂谈心解闷,她腿脚有伤,想必在府中闷得难受……”

车厢中稍静了片刻,才有闻人惊阙的声音。

“可。”

闻人听榆心尖一松,听他接着道:“不过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五哥尽管说,只要小妹做的到……”

“不难。我有一封书信遗落在大理寺,过两日你去一趟,帮我找贺笳生讨要回来便可。”

这事没有任何难度,闻人听榆正要答应,见兄长转过了脸。

他的目光依旧迷蒙,蕴着山中雾岚一般,让人看不见真实想法。

“记得态度友善一些。”

闻人听榆从不若闻人雨棠那般骄纵,不论对皇子王孙还是府中下人,向来都是亲和宽厚的。

乍听这提点的话,她愣了愣。

对那人再友善些?是营造出自己对他有意的假象?

她在心中搜索一周,没找到贺笳生相关的任何信息,但粗略权衡后,还是点了头,“五哥放心,小妹记住了。”

喜服

除却婚事,江颂月目前共有两件事有待解决。

首先是上次与闻人惊阙一同遇刺的事情。

这事由刑部楚大人与司徒少靖共同调查,其中还有辅国公府的人手,从闻人惊阙身边随行的侍从,到与江颂月有恩怨的商户,全部核查了一遍。

耗时大半个月,未查出任何线索。

对方有备而来,撤离得干净利落,行事风格与夜鸦山匪如出一辙。

查案的人未明说,但几乎已经确定就是夜鸦山匪所为。

“那日行刺的人少说有二十余人,可夜鸦山不是只剩匪首潜逃了吗?”江颂月提出质疑。

卫章这些日子以来,没少跟着查案的官员来回奔波,明里暗里打探了许多消息,解释道:“县主有所不知。这夜鸦山匪首极其擅长煽动人心,多年来不知勾结了多少乡绅官吏为其卖命,他若真想,很容易东山再起的。”

就同未除根的野草,春风一吹,一夜就能生遍砖瓦岩缝,让人防不胜防。

江颂月还是不太敢相信。

多年前外出求药,她的确碰上一桩怪事,那时年岁太小,一心记挂着祖母的病情,根本没记住碰见的都是什么人,后来想起,常以为那是一场梦。

真与夜鸦山匪有关?

“县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万一真是夜鸦山匪,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江颂月点头,让卫章与云翘将府中、商铺里里外外排查了几遍,以防有歹人作乱。

这事除了自我防范之外,没有其余法子,只能如此。

再有,是宋寡妇交代的那批鲛鱼锦,前几日刚被运到京城,就储藏在缘宝阁的库房中。

江颂月得想法子把这批东西卖出好价钱。

“卖给五公子啊,稳赚不赔!”青桃一嗓子喊出,屋里的侍女全捂着嘴笑起来。

拜前闻人惊阙去缘宝阁买首饰的事所赐,这几日上到祖母,下到侍女,有事没事就拿这取笑江颂月。

听的多了,江颂月就不若初始那般恼羞了,权当没听见这话,不予理会。

面上不显,心中其实还是惦记的,也不知道闻人惊阙被坑了大笔银子,回去后是何反应。

会不会觉得她贪财?

也不该收闻人听榆的银子的,该被说小家子气了……

江颂月托腮望着窗外落叶,心中后悔,早知道就不与闻人惊阙怄气了,直接让他们拿走不就得了?

正哀愁着,院中侍女匆匆跑来,挥手喊道:“县主——喜服送来了,老夫人让我问问,县主是这会儿试,还是明日试?”

江颂月的腿伤已好了大半,明日御医前来看诊,即可拆了夹板。

能站起了试穿更好,可这是成亲当日要穿的衣裳,心里总是期待的。

“今日先试……”话说一半,江颂月脑中灵光一现,倏然改口,“青桃,快,去取两匹鲛鱼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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