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
“她有没有欺负你?”
“这……”乐玖直勾勾瞅她大姐姐,脸不红心不跳:“你问的,是哪种欺负啊?”
“……”
她这耿直到没脸没皮的态度,直接把乐荆问愣了。
乐夫人轻声道:“你大姐在孙竹礼那里没少上当,她的意思是要你警醒些,别也被枕边人骗了。”
乐荆连忙点头。
乐玖不欲刺激大姐那颗受伤未愈的心,咽下嘴边那句“杨姐姐天下第一好”,笑道:“放心好了。”
她现在的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滋润。
“看来玖玖是真的过得好。”乐夫人彻底放下心来:“你……你身子,没事罢?”
“好着呢,孟女医那的药膏效果奇好,据说是宫廷御方,我还带了两瓶来,送给阿娘和大姐姐。”
“……”
接过女儿沉甸甸的爱意,乐夫人老脸一红。
话题一下子急转弯,拐到另一个不可思议的轨道。
乐荆:“……”
她这会和“丧夫”没啥区别了,用得着这精贵物么?
不过她总算晓得玖玖的“胆大性野”随谁了。
她一个嫁人七八年的妇人,七八年的见识好像也比不过嫁人几天的妹妹,慢慢的,红着脸加入到少儿不宜的话题。
末了感叹:“这女子和女子,论亲密、刺激,竟也不输于男女之欢。”
“可不是?”
尤其她杨姐姐,大将军的好身板,要胸有胸,要腿有腿,也有与大将军相匹配的身体素养,不会中途偃旗息鼓,精力好到让人下不来床。
母女三人头探头鬼鬼祟祟窝在屋里,说出一身汗。
等乐荆晕晕乎乎地从那话题出来,脑袋跟被人敲了一棒槌似的——怪不得阿娘偏爱小玖,小玖有话是真敢说啊,一点也不见外。
再想她新嫁的那阵子,阿娘也问过这些,关怀备至,甚至因为她是长女,是出嫁的第一个女儿,好长时间都担心她与夫君床事不顺。
那时她被孙竹礼骗了,以为他颇有雄风,又得了他的叮嘱,不准和外人透露他们房里的事。连阿娘也不行。
乐荆看着满面红光的妹妹,再看一脸舒心、放心的阿娘,心底蓦地酸涩,冷不丁打开话匣诉苦:“真好,不像我嫁人的这几年……”
她颤着心一口气将孙竹礼不行装行,好多时候她只能假装满足的窘迫说了,乐玖睁大眼:“啊?”
大姐姐也太可怜了罢!
乐夫人嘴角一抽:“他那样的人,惯爱做表面,哪哪也恶心。”
不过她大闺女也太惨了罢。
母女二人用惊人相似的眼神望过来,压在乐荆心口多年的大石崩溃瓦解:“我是真的信了他,是后来,才醒悟过来的。”
醒悟的太晚了。
若她当初跟阿娘讲两句实情,单行房这一件事上,以阿娘的敏锐,就能窥见孙竹礼的不对劲。
可惜……
她太傻了。
信男人,不信家人。
还故作矜持,以为自己多知礼,不肯与关心挂念她的阿娘说一说体己话,惹得阿娘平白为她担忧。
还记得回门前一天,孙竹礼躺在床上一脸认真的和她说,哪有出嫁女和亲娘念叨房事的,那都是不正经的小娘子才会做的事。
于是她当了好几年他嘴里的“正经”女人。
乐荆目光毫不掩饰对妹妹的羡慕,指尖轻撩耳边发丝:“记忆里,我、我也没有过玖玖这样子。”
几乎把“餍足”两个大字写在了脑门。
真是惨不忍睹。
如果可以,乐玖真想分她大姐一指甲盖的“满足。”
前提是,不要再找孙竹礼那样诡计多端的男人了。
不仅得不到本该得到的,还要为了满足男人的虚荣心,扯着嗓子,咽泪装欢。
她叹了口气:“趁月份不到,大姐姐可以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一些性格好的人,交交朋友。”
“是啊,你妹妹说得对,你不想一个人出去,阿娘陪你,不想让阿娘陪,喊你妹妹也行,左右同住一村,离家近。”
乐荆摇摇头:“我不想再找了。单纯交朋友倒是可以。”
她问乐玖:“孙竹礼断腿那事,是……”
“是念念做的。”
“哦。”
乐大娘子手摸在肚子:“我挺记仇的。想回去借着大将军的势狠狠整治他,他以前怎么驯服我,我统统还回去。然后玩够了再一脚踹开他,和他和离。但我昨夜又想了很久,觉得怪没意思。孩子生下来,爹娘要让她姓乐。那就……”
她闭了眼:“那就姓乐罢。我想和离。”
“当真?!”
乐玖激动道。
“我想清楚了。只要他不在我耳根说一些甜言蜜语,我能忍住不心软的。”乐大娘子婚后几年被孙竹礼有形无形调教地甚是优柔寡断:“这次,我听阿娘的。”
乐夫人欣慰地抱抱她:“你啊。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大着肚子去跟人掰扯,不妥。
乐玖眉开眼笑:“大姐姐可算开窍了,我挺怕你在一个坑里连续摔跤,为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和咱们背道而驰。”
乐荆羞愧低头。
她确实有过为了腹中孩儿继续和孙竹礼往下过的打算。
但是……
回到家,感受到爹娘的宠爱,看到妹妹的靓丽光鲜,她突然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地,反感过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