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常山没再提这事,只是在走之前又请云葭帮忙留意伺候的人。
这倒是与云葭想到一处去了,云葭也就没拒绝,点头答应了。
送常山出门,云葭并未送到门口,只在院子里停下了,之后目送裴家人走出大门,她也就转过身了,路上,她跟王妈妈交待道:“派人去外面听听有没有什么流言蜚语,若有的话,及时说清了。”
王妈妈忙说:“您放心,老奴省得的。”
今日裴家这样浩浩荡荡带着这么多东西过来,谁晓得外面会说什么?她可不希望姑娘再跟裴家有一点关系了,即便没有姑娘这一顿吩咐,她也知道该做什么。
此刻她自跟云葭告退去吩咐人做事。
而云葭则继续往里走,看着那满院子的嫁妆,云葭就觉得眼花缭乱,更不用说其中还有一株硕大的珊瑚树在阳光底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让人看得眼睛都花了。
看着站在一旁围观咋舌的人,云葭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吩咐道:“把东西先抬到二公子的院子里。”
自有人应是。
云葭又说:“把嫁妆单子留下,我看下。”
和恩连忙把嫁妆单子捧了过来,嘴里还忍不住感慨道:“姑娘,二公子这下是真成大财主了!只怕这燕京城中再也没有比他还富有的少爷了!”
云葭听到这话,失笑,未说什么,目光重新落在那一抬又一抬的嫁妆上,心中也在感慨,的确没有比他还富有的少爷了。
这么多嫁妆……
当时的崔家又是那样的豪门大族,作为当时最受宠的崔家嫡女,崔伯母这一番嫁妆只怕都抵得过许多人家了。
这一次从陈氏手中拿走这些,只怕她这几日都该心疼得吃不下睡不着了。
不过还没结束。
她不相信陈氏没有在这些嫁妆上面动手脚。
她打算拿着嫁妆单子回屋仔细查看下,既然常山检查过,那想必在场的那些东西应是能与嫁妆单子对上的,她倒是要看看她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云葭拿着嫁妆单子,准备回屋。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瞧见小顺子还在那边颇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着,知道他是不自在,云葭便停步同和恩说了几句。
和恩点点头,朝小顺子那边走。
她没什么架子,又擅长与人聊天,很快就打消了小顺子的紧张,带着他往裴郁所在的院子走去。
云葭也没再看。
走之前让人盯着些嫁妆,别磕碰坏了,自有稳重的管事监督这些事情。
……
而另一边。
距离徐府门外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裴有卿正坐在马上瞭望着徐家的方向。
去要嫁妆
裴有卿是在常山他们之后过来的,没有一起过来,是怕被别人看到引起他们的误会,也没有到徐家家门口,是怕云娘知道后不开心。
但他心里其实还有许多话想同云娘说。
在家中连着休息了三日,裴有卿的精神终于变得饱满了许多,至少不像前些日子那般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但他的神情看起来却还是十分低落,甚至称得上萎靡不振。
这种情绪或许平日里并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感受,但只要靠近云娘所在的地方,这复杂的情绪就会从他的四肢百骸一路涌散开去,让他的心脏处于随时捏紧的地步。
就像此刻——
他在这,看着远处那间他从前随时都可以进出的府邸,如今却连靠近都变得不易起来。
这让他如何不难受,如何不低落?
裴有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像是被人揉碎了。
常山走出诚国公府不久,刚要翻身上马就看见了一条小路上某个熟悉的身影,看着高坐于马背上望着此处神情失落的青年,常山心中暗叹一声,他让人牵着马,自己则先向前走去。
“世子。”
他在走近之后,轻声喊裴有卿。
裴有卿闻声回神,垂眸,看见常山,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哑:“好了?”
“是。”
常山低声应了,又问他:“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裴有卿答:“……刚来不久。”
常山看他被晒得有些发红的脸颊就不大相信这一句话,但他到底也未多说,眼见面前青年又不自觉往前看去,神情低迷,他心中又是一声哀叹,过后,他低声提醒:“世子,您还记得属下之前与您说的那些话吗?”
裴有卿自然不会忘。
但记得是一回事,想到如今和云娘闹到这种地步,他还要离开数月,谁知道等他回来之后是什么情形……他就没法不去多想。
常山看他这样,又想摇头了,世子实在是太优柔寡断也太耽于情爱了,这一点上,他倒是不像二爷,反而与国公爷有些相似,都是情种,可国公爷至少早早建立了功名,如今更是大燕的神策将军,放眼整个燕京城都无多少人能比拟。
而且要说心肠手段,世子也比不过国公爷去。
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把人先带回山让老太爷说去,便不再多言,只道:“世子,咱们该上山了。”
裴有卿倒没多说,点了点头。
只在走之前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府邸,这才跟随常山离开。
裴家两拨人分了两路,一路去往青山寺,一路则往裴家赶,而此时的诚国公府,云葭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窗边的湘妃榻,翻看起手中的嫁妆单子。
翻看完。
她便知晓手中的这份嫁妆单子并不全,其中有两页被人裁没了。
与她前世看到的不一样。
罗妈妈正好端着滋补的汤水进来,这是她亲自去厨房熬的梨汤,是见云葭这阵子辛苦操劳,又听她早间起来有两声咳嗽,怕她回头染了风寒,喉咙不舒服,特地送来给人润喉用的。
进来瞧见云葭手里握着一份漆红洒着金粉的嫁妆单子,知晓这便是那位已故的信国公夫人的嫁妆:“怎么还在看,嫁妆不是已经送去二公子那边了吗?”
她边走过来边随口说了一句。
“妈妈瞧瞧看?”
等罗妈妈把汤水放到桌上后,云葭便把手里的嫁妆单子递了过去。
罗妈妈挑眉,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但她向来不会违抗云葭的命令,云葭让她看,她也就翻看起来。
云葭牵着她的袖子:“妈妈坐下看。”
罗妈妈笑着看了云葭一眼,而后顺从地坐在一旁,听云葭问如何,她虽觉得惊叹咂舌,但还不至于失态,她当年也是在宫里照料贵人的,什么珍贵珠宝未曾瞧见过?不过这样一份丰厚的嫁妆,无论日后二公子想做什么,即便真的想从裴家分离出来也不用担心了。
“早听说信国公夫人出嫁时十分轰动,只可惜未曾瞧见,如今一看,倒也能想象她当年十里红妆的情景,女子出嫁理应如此。”
话落,她似想到什么,笑道:“我记得当年慧仪贵妃还送了一支绿雪含芳簪给国公夫人做嫁妆,那可是先皇御赐给她的,当时我还曾有幸一睹这支簪子的真面目。”
她边说边往后翻看,忽然蹙眉:“奇怪,怎么没有?是我记错了吗?”
云葭在一旁拿着罗妈妈送来的梨汤慢慢喝着,梨汤里面放了滋补的燕窝还有枸杞、川贝,她一点点慢慢喝着,先前一直不曾未说话,直到听到这一句方才开口:“如若不是妈妈记错,就是这份嫁妆单子被人动了手脚。”
罗妈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