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听这话就察觉出了其中的猫腻,她敛眉扭头问云葭:“您是觉得国公夫人的嫁妆被人动过?”
不等云葭开口,她便已惊呼出声:“谁这样大的胆子?竟敢私拿国公夫人的嫁妆!”
想到这份嫁妆曾经被谁看顾着,她忽然又变得沉默了下来,如若是她,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了,一个为了自身利益说变脸就变脸的女人, 私拿他人嫁妆对她而言好似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她的胆子是真大,也不怕……”
云葭语气淡淡:“她自然不怕,她若怕,这些年又岂会如此欺辱裴郁?”
罗妈妈显然也想到那位二公子这些年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了,她是不知道,却从惊云的口中知晓这位二公子以前还得自己上山摘草药去卖,堂堂一个世家公子,国公爷嫡子,过得竟如此凄惨,即便是她听完之后也心有不忍。
又见身边女子脸色难看,她沉吟道:“您要帮二公子讨回公道?”
云葭抬眸,直视她的双眼,没有犹豫地一颔首:“是。”
罗妈妈闻言沉默,她倒也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只略作沉吟后皱眉道:“女子出嫁,嫁妆一分为二,一份自己保管,一份则放在娘家。但崔家本家离燕京实在太过遥远,当初崔家离开燕京的时候也太过匆忙,也不知道他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这嫁妆单子到底还在不在也不得而知……”
云葭从未想过从嫁妆单子入手,她能想到的,陈氏自然也能想到,想必陈氏一早就知道崔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与其靠崔家,不如靠自己。
云葭把手中碧釉汤碗放回到桌上,而后看着罗妈妈问道:“妈妈当年曾在宫里伺候贵人,贵人们往外送东西应该有专人记录吧?”
“是,每个宫里都有自己的女官,收了什么、送了什么,上面都会有明确的登记。”罗妈妈说到这,眼眸微睁,几乎立刻明白过来自家姑娘打得是什么主意了,这主意是好,当年这位崔夫人出嫁,慧仪贵妃可送了不少东西,她宫里必定有记载,可惜的是……
她目光复杂,看着云葭叹了口气:“当年慧仪贵妃仙逝,她所有的物件都被先帝下旨陪葬了,这东西应该也在慧仪贵妃的陵墓里面。”
云葭听到这话却并未气馁。
她原也没想过真的要去拿这个册子,只不过是想借这个名义罢了,她仍是笑盈盈说道:“这事又没多少人知晓,只要陈氏信了宫里有就行了。”
眼见罗妈妈惊讶看她,似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会如此行事,云葭却只是笑着伸手去握她的手,待握住那只已逐渐显得苍老、皮肤不再光滑的手,云葭语气绵软同人撒娇道:“妈妈随我走一趟吧,把该要的都要回来。”
追月后悔
云葭自然不会立刻就过去。
裴家人才走不久,他们立刻就去,倒显得太赶了。
因此同罗妈妈说完之后,云葭便先把这事给抛下了,等吃过午膳,睡了一场午觉,她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带着罗妈妈与惊云去往裴家。
门房的人知她要去裴家,自是惊讶非常,但也不敢多问,替她布置出行的马车。
这还是云葭醒来之后第一次去裴家,似乎已经过去许久的时间,可要真细算起来,其实也没过去太久。
只是相隔一世。
方才觉得时间过去得久了。
这一路,锦帘半卷,窗外风景皆随着马车的移动而变成一帧又一帧的画入她的眼中。曾经待了三年的地方,一砖一瓦都让人觉得眼熟,一路过去,就连什么路上支着什么摊子,或是哪家门前有没有石狮子,她都能提前想象到。
那时从裴家离开,正值隆冬时节,而她心如死灰,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整日恹恹的,所以才会觉得死是解脱。
如今却是炎炎夏日。
头顶阳光灿烂,身边故人皆在,而她对将来也抱有期待,再没有从前那般自苦的心境了。
终是不一样了,云葭心想。
眼见车窗外的风景已变得越来越熟悉,知晓裴家快到了,云葭便未再看,任锦帘依旧处于半卷的状态,而她端坐于马车之中,等着马车抵达。
马车到信国公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