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宁安然:“我在狮子王里看过,它是狮子座的尾巴。”
“大熊星座。”周司远纠正。
“嗯?”宁安然扭头看着他,“辛巴是狮子。”
“但它是大熊。”周司远不仅坚持,还捡了根树枝给三人在空中画了一个大熊星座的图,顺带科普了如何通过北斗七星找到北极星:“把北斗七星的最后两颗星做延长线,延长差不多5个距离,就是北极星了。”
“哦,是那颗对吗?”宁安然指着一颗较暗淡的星星问。
“差不多。”
“哪它是什么星座呢?”
“小熊星座……”
从那一夜开始,周司远每天晚上都带着他们去认识星星。而且,他们发现,他不仅认识很多星星,还知道好多天文知识,比如:“目前已知质量最大的恒星比太阳质量大数百倍,它们的寿命总共只有100万或200万年,就会耗尽燃料,然后在一场巨大的爆发中消亡”。
他还会说出一些很深沉的话,比如:“人类在眺望宇宙时,其实在回顾过去。因为根据光速传播,当我们看到来自遥远恒星的光线时,我们看到的是它在几十、上百光年前的样子。”
大家都既赞叹又惊讶:“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爸是搞航天工作的。”他轻描淡写地说。
“哇,航天工程师吗?好酷啊!”三个人激动地说。
“那你妈妈呢?”关琦问。
“老师。”周司远顿了下,又道:“不过她现在不教书了,在做别的。”
“为什么不教书了呢?”王辰问。
“她前几年身体不好,做了个大手术。”
听见他语气低沉下来,宁安然忙道:“那现在呢?她身体好些了吗?”
“嗯。稳定多了。”
“队长,你爸妈是做什么的?”王辰又问。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集训的尾声。
“咱们组肯定争不了第一。”宁安然很有自知之明,连续一个礼拜垫底,虽然后面有了周司远扶持,但按考核总成绩算,他们肯定不会拿第一。但她的目标也不是第一,而是那个奋勇拼搏奖。
“那个奖杯好漂亮,还能刻上我们四个人的名字。”宁安然瘪瘪嘴,“我好想要。”
可是要想拿到奋勇拼搏奖,就得参加下午的勇闯天涯比赛。按照规则,每队可以派出2名选手参赛,选手们需要站上一根离地5米的高台,高台上有相应的旗帜,而每道旗下会有一道知识问答题,答对了才可以继续往前,两名选手从不同方向出发答题,每人必须至少打对一道题,最终汇合,而用时最短的队伍将取胜。
他们小学都做过相遇题,要想用时最短,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两名选手都保持最快速度。
然而,宁安然看着那个悬在空中的平衡木,又看看放在颁奖台上晶莹剔透的水晶杯。
5555,好高,可是也好想要啊。
中午吃过饭,宁安然独自去了河边做思想斗争。正在犹豫要不要克服恐惧报名参赛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头,看见穿着迷彩服的周司远。
“奖杯要吗?”他问。
宁安然用力点头:“要。”
“但是……”她苦着脸,“咱们应该赢不了。”
周司远手揣在裤兜里,垂首看着她,又酷又拽地说,“宁安然,有我在,就不会让你输。”
“可是……”宁安然还在打鼓:“我有点恐高,速度肯定快不了。”
“不用你快。”周司远说:“你只要拿到一面旗就行。”
一面旗?这怎么行?那不是从相遇问题变成到达问题了吗?
似是看穿她想法,周司远不屑地道:“我的速度够快不就行了。”
很久以后,宁安然仍然记得男孩不屑一顾的模样。当然,还有他们站上那个高台前,他对在绑安全绳扣的她说:“记住了,你只用往前一步,其他的都交给我。”
时间=距离÷(v1+v2)
实践证明,当v1足够大时,v2可以等于0。
五米的高台上,少年如风一样,毫无畏惧,勇往直前,聪明冷静地解开一道道难题,带着五彩招展的旗子朝她一路奔来。
那一天的阳光也像今天一样,浓烈而耀眼。
宁安然还记得他把那一把彩旗交到她手里时的模样,面颊发红,黑发湿漉漉的,黑眸如恒星一样精亮。
他微扬着下巴,一如既往的骄傲:“说了会让你赢。”
宁安然猛点头,全然忘了他们还站在五米高台上,也忘了周遭还有一群人,便兴奋地扑了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周司远,你太厉害了!”
“干嘛呢?”周司远身体往后仰,作势躲开,耳朵却一点点红起来。
后来,他们拿到了奋勇拼搏奖。可惜,隔天领奖台上只站了三个人。
“他家里人生病了,他昨天半夜赶回江陵了。”教官对他们说。
宁安然从前觉得告别是一件很隆重很有仪式感的事情,后来发现大多数时候都是匆匆忙忙。
她和他甚至没来得及告别。
————
校园湖边。
宁安然问坐在旁边的少年:“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新生报道第一天,我在大榜上找到你的名字。”周司远问她:“你呢?看见我了吗?”
宁安然望着湖边的垂柳,揶揄:“报纸、电视上都是你的名字。”
周司远偏头问:“那你为什么说不认识我?”
宁安然有些费解:“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是新生报道第一天。”周司远语气里竟有点怨念的味道,“我本来想去九班找你,结果听见你和陈筱筱说不认识我。”
“怎么可能?”宁安然说。
周司远呵了一声,干脆帮她回忆:“当时陈筱筱问你,你看见一班那个周司远了吗?就那个中考状元,好帅啊啊啊……”
他语气惟妙惟肖,宁安然啧啧称奇的同事也想起来——
陈筱筱:“学习这么好,还这么帅,肯定要迷倒一群人了,我预感马上就会有人去表白……”
宁安然:“哦,应该是吧。”
陈筱筱:“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
宁安然:“我有什么好激动的,我又不认识他。”
“不认识没关系,晚点都会认识的。”
“无聊,我干嘛要认识他呢?”
……
回忆到这里,宁安然忍不住笑出声,却立即遭到周司远一个瞪视:还笑?
她忙收住笑,听见他说:“这话是你说的吧?”
“是我说得。”宁安然不得不承认,但还是解释:“我当时就不想让她八卦,就随口一说。”
谁知道……他老兄在后面听了个正着。
“那军训的时候,我去你们班,你也是故意装不认识我喽。”宁安然也开始翻旧账,“还有前天你和蒋铮亮说不知道我。”
“你都说了不认识我,而且也不想认识我,我干嘛还要知道你。”
好吧,说起来好像是她稍显理亏。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宁安然没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白。
周司远瞥她一眼,“是你先来找的我。”
宁安然愣了下,随即想起来,那天的确是她先去一班找的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