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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她笑了笑,“到时我可不会与夫人客气。”
傅雅仪扬了扬眉,“这么高兴?”
余姝坦然点头,“对啊,很高兴。”
事业上的开拓带来的兴奋与旖旎春梦中带来的兴奋是完全不同的,野心从来不是谁的代名词,余姝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这样野心勃勃。
她看一眼傅雅仪面上的倦怠,轻声说道:“夫人,您要休息吗?”
傅雅仪反问道:“我休息,你替我处理文书吗?”
余姝看了一眼桌面上还高高堆砌的文书,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笑着点头道:“可以啊,但是夫人要答应我一件事。”
傅雅仪闻言倒是来了点儿兴趣,“什么?说说看。”
“现在还不能说,回落北原岗之后吧,我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必然是夫人可以接受的,夫人若是答应,莫说这些文书,明日后日我都可以过来帮着夫人一块儿处理。”
傅雅仪上上下下打量过她,却也没什么锐利,反倒仍旧懒懒散散,最终隻点点头,“行啊。”
“那你处理吧,”她干脆地在小榻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平,阖着眼说道:“也不用明日后日,便今日,替我看了,明日开始好好将我交代的事先做了就成。”
余姝眨了眨眼,挑了条傅雅仪常坐的太师椅在桌案前坐下了,没忍住低声问了句,“夫人,你这么信任我啊。太子理政还要先给皇帝过目呢。”
傅雅仪眼睛都没睁,声音淡淡:“你是我调教的,有什么处理不了。你是在怀疑我吗?”
这句话狂妄至极,又给了余姝无限的信任,反倒令余姝咬了咬唇,压住上扬的唇角。
身后的傅雅仪渐渐陷入了睡梦中,一床小毯盖在她身上,衣袖被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面容上的凌厉和冷淡削弱许多,反倒多了几分无害的模样,哪怕知道是假象,余姝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眸光轻闪。
傅雅仪大概也不会想到,余姝在想要她答应一件事时心底想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以下犯上且僭越的事情。
余姝做的梦越多,便越蠢蠢欲动。
总想再发生点什么。
后续几日整个傅宅都忙碌起来,孟昭忙着往返于吉尔斯卡那沙漠间,既要修复神女像后的机关,还要带傅家的人前去清空密道内的大部分财产以及文书,在这一点上傅雅仪也完全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压根不怕孟昭会中饱私囊,便随她去了。这一回因为工程较为浩大,也没有再从坎金柔的府邸出去过,而是暂时移动到了坍元城外傅雅仪新租下的宅院中,派人持火铳把守,以防城外流民发现。
余姝则忙着替任野婧造势,她和傅雅仪的推测并没有错,和战书的到来令大皇子越发感觉自己占到了优势,那几日的朝堂基本都以批判任野婧为主题,他在朝堂上狠狠斥责了这一次战场中任野婧的错误,并且请求妲坍王严惩以示重视,中途任野婧方的势力完全沉默噤声,可这并没有激起大皇子的警惕,反倒加剧了大皇子的猖狂,令他越发觉得优势在自己。可他并不知晓,远在梵遣之外,他贪墨军费延误军机的证据已然传遍,却又被好好压製在了任野婧行进的城池内。同时任野婧在被自己的下属呈上这一份证据后直接三问大皇子要求一个解释,只是很可惜,大皇子并不知晓这件事的严重性,更不知晓这件事早已在任野婧走过的地方人尽皆知,他选择派人前去毁尸灭迹,结果被早有准备的任野婧捉了个正着。那细作第二日便改了口,当着任野婧整个军营的面痛陈大皇子所做过的混帐事,并且表示愿意投奔任野婧作为证人指正。同时他还对朝堂中的局势提出了一点疑虑,直言妲坍王曾亲口说过自己属意任野婧,可现如今却对任野婧步步紧逼,他怀疑大皇子暗中挟持了妲坍王。
此话一出立马挑起轩然大波,任野婧嘴上说着自己不愿相信小人谗言,厉言手下不得妄议王兄,挑拨兄妹感情,手下谋士劝了几轮才劝住她受诏令回王都的愚忠想法,让她写了信前去王庭问询。
九月二十,妲坍王庭收到了任野婧的信件,里面厉言痛问大皇子是否贪墨粮草延误军机欲置妲坍于死地,欲置姊妹于死地,又附上民间大肆传扬的贪墨证据,同时询问他是否暗中挟持了妲坍王。
信件极尽真情流露,令任野婧宛如一个万般信任兄长的天真妹妹,气得大皇子当日便摔了一套价值千金的墨宝,随即大皇子被宣召入宫,内部传来妲坍王的痛骂,狠狠打了大皇子几巴掌,可随即也发出了一封痛斥任野婧听信谗言的折子。
这是妲坍王态度的表明,这也令任野婧彻底下了决心。
九月二十二日,任野婧收到了书信,她看过后在烛火边静坐了两个时辰,斩断了自己与父兄的最后一丝亲情,然后烧了这封折子,囚/禁了送信的妲坍王近臣,对外直言自己收到了妲坍王求救的书信,改换旗帜,彻底宣告了前往坍元清君侧的目标。
九月二十五日,任野婧连破七城,她还未曾到达,三公主乃正义之师以及民间编排的大皇子挟持王上等十二桩罪行的言论便已甚嚣尘上,人尽皆知,大多城防见着了任野婧的威势未战先怯,干脆地开城门迎她进入,百姓夹道相迎,在王庭还未反应过来前,便已经快到了坍元城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