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她背身往吧台上一倚, 面对二人, 眼尾上扬:“就是问问口味, 没有别的意思。我们那边也点了别的口味的酒, 作为回礼, 可以向你们推荐一些。”
“抱歉。说了不方便。”许京珩的语气介乎礼貌与不耐之间,以防这女生再度开口,他言语中回绝的意思愈发明显:“对象不让喝酒。”
女生的视线从他们面前的吧台扫过。
吧台上确实有两杯酒,摆在许京珩面前的那杯滴水未动,但裴竞序面前的那杯,杯口处沾了酒渍,看来是能喝的。
她心里了然,正打算换套说辞搭讪裴竞序。
“也不让喝。”裴竞序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拿许京珩的话堵她。
女生顿时觉得扫兴,耸了耸肩,回到自己的位置。
许京珩瞥了他一眼,面色不虞:“什么叫也不让喝?”
“她知道我很少喝酒。”
“少避重就轻。你跟她八字还没一撇呢在这儿乱给自己搭什么线?”
“那怎么样才算有一撇。”裴竞序支着脑袋,想起许京珩先前那句本‘来也没多见内啊’,得心应手地喊道:“哥?”
许京珩左顾右盼,没找到周围可以接呕吐物的垃圾桶,硬生生地把那种不适感咽了下去。他并没有因着裴竞序的那句‘哥’退让,反而板起脸,神色肃正地提醒他:“我说认真的裴竞序,她怎么说也是我妹,虽然我这个当哥的并不称职,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我并不会藉着跟你之间的交情,帮你做些什么。”
“那我可以麻烦您这位并不称职的哥哥告诉我,您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许京珩拧着眉头看他。
确实。像裴竞序这样条件优越、情绪稳定、知根知底的人,他理应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可偏偏就是因为太知根知底,太熟悉,熟悉到他知道裴竞序和许听晚分开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哪怕后来裴竞序回国,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许听晚,直到两人因校企合作的事情重逢,这期间又过了一年的光景。
他不明白,如果裴竞序真的喜欢许听晚,为什么五年前不提,一年前不提,偏偏挑在被催婚的这个节点。
两人的关系足够好,不需要虚与蛇委地迂回试探,许京珩又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他当即直言不讳地质问道:“你要是早对她有意思,过去几年干嘛去了?如果你是因为想要找个知根知底且条件不错的女孩成家,那么早早,根本就不适合你。”
他的顾虑可以理解。
裴竞序点点头:“但是我想,你应当是说反了。”
他的视线越过调酒师,落在酒柜陈列的酒水上,他的目色是清明的,嗓音却带着酒精上头的微醺,笃定又缱绻:“我是因为早早,才有了成家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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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许京珩和裴竞序睡一个帐篷,许听晚自然跟夏知予呆在一块儿。
许听晚在感情方面一直都比较迟钝,比如说有一回,关婧发给她一张老夫妻牵手过马路的照片,她在那儿感慨旧时白头偕老的爱情有多动人,许听晚却在那儿无限放大照片,最后指着照片右上角的红绿灯,说:“你看。我就说他们闯红灯了。”
所以,当夏知予说裴竞序真的挺护着她的时候,许听晚首先表达了肯定,然而她的肯定也仅限于父辈之间的交情、朋友之间的情谊,除此之外,她完全t不到任何的言外之意。
夏知予见她说得坦然,也没再脑补除却‘青梅竹马’之外的其他剧情。
入夜后,两个姑娘躲在帐篷里,时间还早,便趴在防潮垫上聊天。
许听晚对她转专业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夏知予一路从听取父母安排说到找到自我,她感慨着:“还是不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闭环一样太可怕了。要跟外界进行碰撞。”
许听晚点点头,深表认同。
曾经以为沾个环境就是环保了,接触到这个专业才发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后来再度升学,其实有过换专业的选择,她当时陷入两难,迟疑着要不要往别的方向靠靠,却又觉得学了一半并不甘心,这才继续读下去。
然而,继续学业也没满足她心里的期待。
在外人看来,她好像爱死了这个专业。只有许听晚知道,她一直陷在某个怪圈里。
许听晚望着帐顶,开始发愣。
夏知予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把天聊死了,立马拣了个轻松的话题问她:“有竹马是不是意味着永远都有人替你兜底?”
许听晚否认得极快,顺带着丢出几桩儿时闯祸被裴竞序抓包的事:“也不一定。非但不会替你兜底,还会在你本就破洞满出的兜上再剪几个洞出来。”
夏知予有些意外:“现在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什么年龄做什么事嘛,现在还跟儿时一样难道不会太过稚气?”
“什么年龄做什么事”夏知予的心思总是比许听晚细腻一点,她双手托着下巴重复这句话,品咂出一丝不对劲儿的味儿后,碎碎念式地丢出一个疑问:“那为什么学长为什么日复一日地做着同一件事,还像先前一样护着你呢?”
“也不算日复一日啦。我跟他有五年左右没怎么联系,最近才加回好友。”
“五年?”夏知予惊讶地‘啊’了一声:“完全看不出来呀。”
观察她俩的相处之道,自然融洽,丝毫不像许久没有联系的样子。
“我高三毕业之后,就鲜少同他联系了。大概是那年7月初的样子。”
这是一个相对精准的时间点。
说完,就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把这个节点记得这么清楚。
夏知予没有发觉她的停顿,继续问道:“怎么会分开这么久?简老板不是说,他虽然在国外念书但总是往返国内么。我以为你们会经常见面的。”
被夏知予这么一追问,一些埋藏在旧时光里的记忆慢慢地被人唤醒。
许听晚想起高三毕业的那年暑假,她先是敛了下眼皮,大抵是觉得某些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太过矫情,她刻意学着她哥那混不吝的语气回她:“这不是很正常吗?就像毕业之后,大家虽然共有从前,但是各有未来。有些人就真的只能陪你走一程子嘛。”
夏知予觉得她说得不对,却疏于对他们二人的了解,不知如何反驳,她只说:“其实,也可以共有未来的吧。”
许听晚没有深想她的话。
好奇怪,她跟裴竞序能有什么未来?她脑子里只有《好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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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营的时间过去的很快,夏知予在单位请的假将要到期,许听晚也要回去忙挑战杯的事。
第二天醒来,大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程。
回去路上,许京珩又给许听晚打了笔钱,这笔钱,是他从裴竞序那儿坑来的,也不心疼。
转完账,他不忘应裴竞序的要求,好好地说许听晚几句:“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别是一会儿感冒一会儿脚伤的,冒冒失失。出了事,也没个人照顾你。”
许听晚看着愈发充盈的小金库,心情大好,对许京珩的碎碎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了知道了。”
“嘴上说着知道了,一点儿没听进去。”
“我听进去了。”
随后,许京珩又念了她几句,就在许听晚听不下去将要爆发的时候。
裴竞序冷不防地开口:“你别说她了。”
“?”许京珩疑惑地看向后视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