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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镂玉是个极其费时费力的事情,寥寥七个字,褚昉直镂了大半日,到天色将暗才全部完成。

他小修打磨了下,直接装进了自己福囊。

闭口不提陆鸢说的做游戏。

他知道她在打他手记的主意。

幸而陆鸢也没提,就在褚昉以为这事含混过去的时候,吃罢晚饭,陆鸢笑盈盈地又提了这事。

“什么游戏?”陆鸢既锲而不舍,褚昉也想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猜拳。”

听见这话时,褚昉目光亮了下,本以为陆鸢会挑她擅长的女儿家的游戏,好轻松胜过他,没想到竟然是猜拳,她约是不知道,他们在军中喝酒,做得最多的游戏就是猜拳。

“好。”褚昉爽快答应了。

“那赢了的,要个奖励,不过分吧?”

褚昉笑了笑,她果然惦记着他的手记,“应该的。”

“若是我赢了呢?”褚昉挑了挑眉。

“你赢了,也有奖励啊。”陆鸢笑着说。

“若我赢了”,褚昉拍拍腰间福囊,“以后每年都要给我绣一个,全套的。”

陆鸢点头,“若是我赢了呢?”

“你想要什么?”褚昉明知故问,非要听她亲口承认那点小心思。

“匣子里的东西。”

褚昉一思量,匣子中的玉石是与她和离之后,夜中难眠,学着镂刻的,只是她的名字而已,她方才应该已经看过了,无甚好遮掩的,麻烦的是那手记。

自聘她为妇直到前几日,二人之间点点滴滴,虽不是日日都记,但也积攒了厚厚一沓,其中还有他所思所想,若叫她看去……

不堪设想。

“不玩了。”褚昉懒散道。

陆鸢眼睫扑扇了下,有些发懵。褚昉明明已经答应了,还诱她亲口承认了自己的好奇心,竟突然反悔。

她甚至觉得褚昉在故意逗她,让她以为那匣子里的东西唾手可得,在她沾沾自喜时又突然截断她的希望。

陆鸢面色一沉,重重瞪了褚昉一眼,好像用眼神将他锤炼了千百遍,撇开他要走,又被他扯着衣角生生拽了回去。

“换个条件,我陪你玩。”褚昉温和地说,眉宇藏着几分笑意。

“没兴趣了。”陆鸢意兴阑珊地挣了挣。

“阿鸢,那匣子里的东西,我一度想毁掉,而今虽留存下来,却很少翻看,我自己回望都需要勇气的东西,如何能释然地摆在你面前?”

之所以留到现在,概因旧事虽不堪,但字字句句总与她相关,他想着或许有一日,待他们白首相将,老态龙钟,甚至神思迷惘,认不出她的时候,再来翻阅这些经年旧记。

他如此温和地解释了不能给她看的缘由,陆鸢若再坚持,倒显得无理取闹了。

能看出来他确实想毁掉,但不知何故,最终没有下定决心。

陆鸢虽没说话,但老实地没再挣扎,褚昉便知她不再揪着这事与他置气了,不觉勾起了唇角,得寸进尺地说:“那我的福囊……”

还能年年有么?

陆鸢哼道:“游戏都没做,要什么奖励!”

褚昉讪讪抿紧了唇,不该在陆鸢气头上得寸进尺,她虽不会无理取闹,但也绝不会以德报怨。

···

年初二,陆鸢回娘家拜年,在嵩岳书院读书的陆家小弟也回来了,一家人齐齐整整,热热闹闹吃了个团圆饭。

吃罢饭,女眷们围炉说话,男丁们煮酒谈天,酒局将散,陆徽单独把贺震叫去房里说话。

“姐夫,你知道元诺哥哥入狱的事吧?”

陆徽自幼跟随周玘读书,周玘于他而言不只如兄如师,更是指路明灯,他每次从书院回来探亲,都会去拜访周玘,这次一回京城就听说了周玘入狱的事,他与父亲一向疏远,且依之前父亲对周玘的态度,他也不指望父亲会施以援手,而在他印象里,贺震这位姐夫热心直爽,是个可靠之人,如今在宫里当差,或许能帮的上忙。

“知道啊。”贺震道。

“你可否帮我安排,让我见他一面?”

贺震面色一滞,似有考量。

周玘在金吾卫大狱关押着,那里是专门关皇亲国戚的地方,没有圣上的诏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且听说周玘此次惹得龙颜大怒还死不悔改,才被关到现在,他倒是可以去向圣上讨诏令,但圣上大约不会允准。

陆徽见贺震神色,想来此事难办,忙说:“姐夫不必为难,难办就算了。”

“倒也不为难,我想想办法吧。”

陆家小弟好不容易求他帮忙,贺震不想让他失望。

“有劳姐夫!”陆徽深深一揖。

贺震答应下这事后,冥思苦想对策,想来想去除了去找圣上想不到别的法子,但圣上那里通融的胜算又不大,他一时为难起来。

“子云,大哥约我们打马球,你可要一起?”

贺震凝神思索间,被褚昉拍了拍肩膀。

“一起!”看见褚昉,贺震骤然心神明朗,将军向来善谋略,一定有办法处理这事。

去马球场的路上,贺震便将这事原原本本说给了褚昉。

“将军,你说我怎么跟圣上说,才能让他答应呢?”

从陆徽叫走贺震的时候,褚昉便猜到是这桩事,陆徽尚在书院读书,除了周玘入狱这件事,能有什么烦心事要贺震帮忙?

“你没问问昭文,见周元诺做甚?”

“啊?”贺震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哪里想到问这个。

“还能做甚,大约就是见一面,叙叙旧?”

褚昉道:“你就这样去跟圣上说,看他允不允你。”

“别呀,将军,你帮我想个说辞吧。”

见褚昉不说话,贺震以为他还在计较陆徽见周玘的缘由,猜测道:“是不是想去劝劝他,让他跟圣上认个错,早点放出来?”

“周家父兄都做不到的事,你觉得圣上会相信一个外人能做到?”

“那怎么办?”贺震头疼地说道:“你说这周元诺到底犟什么,放着好好的郡马爷、宰相不当,非要去吃牢饭。”

“而且我听说他这次入狱是因为私事,将军你不知道,圣上说起他来,恼坏了,说他欠打的很,就该打一顿板子,叫他知道天高地厚,我从没听圣上这样说过哪个臣子!”

贺震在北衙当值,宿卫皇宫禁苑,有时值夜,圣上会拉着他话些家常,也会聊朝臣的家事性情,不似上朝时严肃。

褚昉听他说起这些,随口问:“圣上可同你说过我?”

贺震干笑了两声,“圣上知道咱们是连襟,我又在你手下当过差,就算说起你,肯定也是好话啊。”

褚昉看他遮掩的神色,笑了下,追问:“是何好话,叫我听听。”

“那我告诉你,你得给我想个说辞,遂了昭文的愿。”贺震趁机说道。

贺震既开口,褚昉自然会帮忙,此刻便顺水推舟点点头。

“圣上说你有情有义,是个好人。”贺震避重就轻地说。

圣上确实跟他说过褚昉因为长姐在政事堂与诸文官争执的事,但圣上当时的语气有些怪怪的,还说褚昉这性情好也不好,他没听懂圣上是何意思,便没接话。

褚昉一听就知贺震耍滑,只说了半截,哼了声,没有说话。

“真的,圣上说你重情,为了长姐,敢和整个政事堂的人撕破脸。”知道褚昉不信,贺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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