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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她怎么就能如此用心地思忖他的别娶,怎么就能如此真诚地思忖她的另嫁。

陆子期几乎就要伸出手,握住眼前这个人,好好看一看,她到底怎么做到的。为何朝夕相处十几年,他从未发现,他的音音,也许,也许——没有心。

或者,只是对他,没有那样的——心。

不过是闪念,陆子期就轻轻摇了头,不会的。他已在她的生命中扎了根,不会的。

曾经的临城公子,今日蒙圣宠的探花郎,从未无此无力地否认过一个念头,从未有过如此虚弱的“不会的”。

云层一动,再次微微露出了山月,有淡淡光辉洒落山头。

陆子期看向对面望过来的女孩,她的眼睛那么干净,好像山间的溪流,澄澈,又好像一座藏着万有的山,永远让人看不透,越是努力要看进去,越是让人觉得胸口微微疼着。

可却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她的每一份娇艳,都让陆子期的目光沉暗,带起不可抑的痛楚,可他却不愿移开视线,听着她展望的——属于他们各自与旁人的未来。

可她偏偏要说:“哥哥,这是咱们的,可期的,安稳的将来。”只要,他们谁都别犯糊涂。

音音鼻间是山间松林特有的清冽,音音觉得有点像哥哥身上的味道,泛着凉意的清冽,好闻极了。远离陆子期靠近带来的压迫感,反而让她自如地一点点记着他身上的味道,她想,这样就很好,于是她也这么说了:

“哥哥,这样哪里不好呢?”

远离颠倒是非,走最清晰最明了的坦途,哪里不好呢。

她听到陆子期犹如松风一样清冽的声音,他说:

“音音,你从来没问过我——”

他顿了顿,慢慢道:“可有心悦之人。”

这一刻,陆子期不闪不避看过来,眼睛很亮。

在这一切很好中,她考虑了所有,可是不考虑——人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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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我不知何为心悦,很重要吗?”

“音音, 你从来没问过我——”

陆子期顿了顿,慢慢道:“可有心悦之人。”

山间寂静,好像万物都在静待, 都在陪着这个如玉一样俊美的青年,等一个回答。

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短短一瞬,这个美得犹如山间精灵一样的女孩蹙了蹙眉头, 慢慢道:“心悦?我不知何为心悦,很重要吗?”

她上前,仰头望着怔愣的俊美青年人,真诚道:“哥哥待我最好了,最疼我,哥哥听我的, 不要心动, 不要心悦。”

青年挺拔高大,玉山一样傲然而立,仰头的少女娇小柔弱, 蒲柳一样似要攀附方才可生。

可这一刻, 玉山却似要倾倒崩裂, 而蒲柳却兀自柔韧,似乎可历沧海桑田。

女孩的声音很轻巧, 她说:“哥哥相信我, 这一点都不重要。”

山间风动,云雾轻绕,吹动少女的发, 吹动她漆黑的斗篷, 吹动她内中碧色柔软的衣衫, 她的眸子又美又亮,可以打动一切,蛊惑一切。

她望过来的眼睛是那样依恋而温柔,可偏偏说的话,却那样凉薄,如刀。

似乎心真的在汩汩冒血,不然何以公子的面容一寸寸苍白,面白如纸。

可他依然静静看着她,明明疼不可遏,却无法转目。

他的音音真的很乖,她歪头的样子都透着乖,她问:“哥哥,相信我呀!”

乖得让人心碎。

陆子期看着她,突然轻轻笑了,笑得自嘲。他抬头去看天上高高的月,去看山林一望无际的黑,然后看定谢念音。

啪一声,是不知哪里风吹落了山果,惊飞了栖息的山鸟。突然的动静,让二人站立这处显得愈发静了。

音音用撒娇的口气,轻声劝道:“哥哥,权势和安全才重要,我可不想给三夫人翻盘的机会。”她既回来,就要彻底把谢家三房这对爱侣锤进土里。这才到哪儿,无论是她和哥哥,还是殷家和太子,他们都行在一条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杀机四伏的路上,如何站稳脚跟,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儿。

她的哥哥不是有青云志?那就这样稳稳走下去,音音喊哥哥,她说:“十年,最多十五年,我相信哥哥必主内阁。”她哥哥缺的只是时间和机会。而无论是时间,还是等待机会,首先就要保障——安全。

黑暗中,陆子期淡淡笑了一声:“呵,十年。”

三十四岁大权在握的首辅大人,到时候想要什么没有,音音觉得哪里不好了,呵什么呵,她的哥哥呀,比世人都聪明,比世人都明白。

“一切均有代价,没有人能什么都要。”音音的声音愈发轻了,她就从来都不贪心。

陆子期转身,风吹动他的衣袍,他的声音很静,他问:“音音,小时候你喜欢花灯,喜欢好吃的点心,喜欢亮晶晶的一切,后来你喜欢练字,喜欢一日日耍鞭子怕被拘束,喜欢每一件有特点的器物,身旁人都以为你最是不安规矩好动,可哥哥知道,你喜欢安稳。”

斗篷中的音音轻轻一颤。

“旁人都以为你胆大,其实你最胆小。”说到这里望着茫茫黑暗隐隐山间的陆子期眉眼都温柔了,他只是没想到,他的音音,这样胆小,真是让他恨得——,却又怜惜得心都疼了。

没关系,在临城他就已为她谋划过一世安稳,如今不过是换了地方。她,怕。可他,什么都不怕。

陆子期轻声问:“哥哥也没好好问过你,如今,如今你喜欢什么呢?”

好一会儿,音音才开了口,同样安静的声音:“坏人这样多,我不喜欢他们踩在我头上。”

“嗯,”陆子期没有转身,“哥哥知道了。”

他说:“至于青礼伯世子——”

音音打断他的话:“哥哥,世子中正平和,该是能相与之人,哥哥不妨多接触一下,说不定就会觉得他还不错。”

陆子期冷笑一声:“音音倒是还没说,世子比我,如何?”

音音一手紧紧攥着斗篷,一手死死握着,颤得厉害,她垂着头,让自己稳稳站着,闭了闭眼,又睁开,慢慢道:“我说过了。”

陆子期一向纵容她,这次却难得不饶她,看着她的目光不带情绪,面上却带出一丝浅笑:“音音没有说清。”

他一字一句问:“比我,如何?”

音音望着眼前人,松开了咬紧的唇,断然开口:“他——”

“是沈伯言!”陆子期突兀打断,略低的声音里难得透出了人前从未有过的怒气。

他抬手按了按音音单薄的肩膀,平息了陡然激烈的心跳,一字一句道:“音音,我们之间没有‘他’。”

他努力把声音放缓:“你可以称青礼侯世子,也可以呼沈伯言,但是没有——他。”

陆子期拿开了落在音音肩头的手,帮她仔细收紧了斗篷,重新细细系好斗篷带子,伸手把她的兜帽抬起,护住她的发,稳稳为她戴上。

这才俯身看着她兜帽内的眼睛,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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