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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生活好像开始渐渐被侵占。

他将白衬衫的袖子扣子松开,往腕上折了一圈,手臂线条力量感十足,问:“家里有没有废弃,或者不要的盒子、箱子之类的?”

“啊?”晚棠一时没反应过来,“应该有吧。前几天拆快递剩下的包装盒,可以吗?”

“都行。”

虽然不知道他要这做什么,但还是跑去卧室的床底下拖出来还没拆开,便收起来的快递。

前几天拆开的盒子,在出门上班的时候顺带拿下去送给楼下经常翻垃圾桶收废品的大爷了。

一时半会的,只能重新拆一个。

“给。”

周晚棠将拆开好的盒子递给商时序,跟在他身后问:“你要这些做什么?”

他折返回去。

偏着头,将视线落在脚下的那只猫身上,“给它做个临时窝。”

小猫对陌生的环境多少还是存在警惕,它不愿意进来,但是也没有离开,只是一直在门外走动。

商时序弯着腰,将它抱进纸盒里。

它没有闹,乖顺地趴在纸盒上。

将它放在客厅,去洗手间净了下手,才重新折回来。

他腕上的水珠没有擦干,指缝和腕骨上浸着一层淡淡的水渍,莫名有种清冷的色情感。

善莫大焉。

晚棠看了眼,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挪开。

早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做,时间尚早,不赶着点上班,因此早点吃得很慢。

周家对于早饭的吃食以及习惯,并没有做约束,大家随心所欲,怎么高兴怎么来。

细嚼慢咽,都是很普通的。

虽是领了证,可两人的关系好像处在一种不温不火的状态。大多数时候,晚棠的心里对于他的存在,处在一种极为别扭的相处状态。

结婚前,还能端着陌生的姿态。

婚后,不管怎样好像都很别扭。

吃完饭,晚棠将塑料袋和包装纸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直起身走到电视柜,从里面取出工作牌塞进灰色休闲外套口袋里。

又从钥匙串里取出一串钥匙,递给商时序,“这个是房间的钥匙,房门密码是797645。”

他接过,“我送你过去。”

“不用。”拒绝得太果断了,有点不好。

故而补充:“现在时间还早。以前我早上都要出门跑步,今天下雨了也就不出门了。单位离这里不远,我走一阵或者搭公交,一下就可以到了。”

“家里和这只小猫就交给你了。”

他应:“好。”

今天没有骑自行车,给商时序说的路程计划里有搭公交这个选项,但实则真正出了门,一路步行过去的。

逢周一,车堵。

步行比乘车更加省时间。

不想和商时序长时间待在一起,所以出门的时间比计划中的要早那么一点。

去单位的时候,差不多算是卡点到。

上次的青铜碎片还没完全修复,项目进展缓慢,目前刚到四分之一的模样。

这批铜器在商王朝被铸造出世,后期随着一代王朝的落幕,而一并被掩藏在历史的黄沙之中。

直到几千年后,才得以重新现世。

历史悠久,岁月悠悠。

这些碎片虽然出自同一尊铜器,但脆化程度不一,胎体变薄。大多数的碎片质地已经发生严重变化,化学质地发生改变。

这些几乎是青铜文物修复过程中,会出现的通病。

脆化越严重,修复难度越大。

这是一件伤脑经,却又不得不动脑经的长久事。

徐有林戴上老花镜,又开始重复每日相同的工作任务。

“今天怎么了?”他扶了扶眼镜,目光未移,但是话是对晚棠说的,“有点心不在焉的。”

“嗯。”

“在想家里的一些事。”她笑说,“一开始有点没想开,但是现在好很多了。”

“早上来的时候,在院子角落里看见窝着休息的大橘,想起来今早家里的那只。”

徐有林来了点兴趣,“我印象中,好像没听过你说家里养了只猫。”

她答:“今天早上才养的。”

“养只动物挺好的,解解闷儿。”

“老徐,还在琢磨这尊铜器呢。”

说话的是木器组的郭文津——郭师傅。

彼时猫着身子走进窄门,看向工作台上平铺开的碎片,不禁咂舌。

两人关系不错,老相识。九十年代过来,便一直待到如今,一晃都快三十年了。

故宫的城墙厚,外面的风吹不进来,所以在这做事的人,大多为人热情直快。

“你这忙不,要是不忙,把小周借过来一下。这鱼鳔打了一阵,还差点功夫。组里那两个已经累得不行了,我这人老了,捶上一阵子,这腰都有点挺不直了。”

慢慢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若是这项未完成,后续的工序便会一直被耽搁。

奈何这座木椅过不久将要送到海外进行展览,时间迫在眉睫,进度也有点赶了。

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只得从其他组寻求帮助。

“小周,你乐意儿不?”

周晚棠放下手中的碎片,“郭师傅开口,那肯定是觉着我行。能得到您的这番倚重,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这丫头。”郭文津,“嘴巴会说。”

“老徐,走了啊。”

在这宫里头做事,最讲究的就是耐性。

十年如一日地重复做着一件事。

打鱼鳔是一门极为考验耐性和臂力的活,如果这份活组里大家不帮着一起分担的话,多半胳膊肘挥废了,也完不了工。

周晚棠过去的时候,发现邬紫越竟然也在。

“怎么,郭师傅把你也给叫来了?”

邬紫越胡乱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嗯。不过是我先过来的,组里的那块要装起来的牌匾太沉了,我找郭师傅帮我。然后呢,刚好这边看起来也有点事需要帮忙。”

“你快过来捶两下。”

戚文听见动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见来人,摸了摸鼻子,有点好笑的无奈藏在里面,“周晚棠,你也被师父叫过来帮忙了?”

“嗯。”

“这鱼鳔你小心一点,不然到时候弄到手里就难得搞了,和张姐一样。下班回家,不知道又要忙活多久。”

“哎。”晚棠看了看自己的瘦长白净的手指,朝他递去无奈一眼,“这不都是挺司空见惯的事了嚒。你们组惯常都是鳔,我们那就是锈。”

他笑了两声。

戚文比她早来两年,平日里见面的时间不多,关系说不上太熟稔,但也并不陌生。

俩人一问一答之后,周晚棠就替换掉邬紫越,帮忙捶打鱼鳔了,还要耐心回答她一连串忍不住的问题。

“你小点声,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事。”

邬紫越肉眼可见的降低音量,“你丫!当代闪婚青年表率。”

“改天记得请我吃顿饭。”

她眯着眼:“我可得好好为你把把关,免得你识人不清,栽跟头。”

但是说完,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你这已经木已成舟了。不过家里人定下的亲事,大概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目前好的地方还没有挖掘出来。”周晚棠站在树荫下,“倒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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