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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回来?个媒婆,不等媒婆开口,赵琪先?将她往座上一按,“就是请您老来?吃饭喝酒的,多的不问,过会儿让您在婚书上按个手?印就给您结钱。”

圆台对?过,江之衡和杜菱一听婚书,相视一眼,都有些发蒙。

赵琪身为青娥的娘家人?,大喇喇在桌边落座,见大家局促,又站起来?给几人?倒酒,“别客气别客气,今晚上是我妹妹和冯大人?成婚,特请来?几位过来?做个见证。”

他说完,面对?这“窘困”的婚宴也有些底气不足,只好干笑了笑。

江之衡谢过杯中酒,不免有些迟疑,“为何办得如此突然?”这种时候事出反常,实在叫他不得不怀疑,“可是官府那边来?了什么消息?”

赵琪不清楚,他也就比江之衡早半个时辰知道他们?要办酒,未等开言,月洞门那头走?来?了“新郎新妇”。

说是新郎新妇实在牵强,两个人?都只是穿了红装,还是一个绛红一个玫红,好在模样登对?,比肩从门里走?出来?。

赵琪看?着都想笑,可笑着笑着,他就哭了。

“好啊,也好,先?这么办了。”赵琪抹一把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可要再给青娥补个礼数周全的,她可…她可受不了这委屈。”

说一半,自己?先?泣不成声,青娥叫他哭得咂舌,手?上红绢子一拧,“我大喜的日子,你?可别再哭了。”

江之衡带杜菱站起身,笑着拱拱手?,“时谦,青娥姑娘,这就先?恭喜你?们?了,不知道你?们?今日喜结连理,我什么礼都没准备,但赵琪说得对?,你?将来?可还得给人?家补个更盛大的婚仪,届时我定携厚礼来?贺。”

冯俊成笑道:“那是自然,但今天突发奇想的这一次,也是动真格的。”

门后边施妈妈抱着茹茹姗姗来?迟,茹茹也换了身鲜亮衣裳,见家里热闹,有几张生面孔,缩在施妈妈怀里不出声,眼睛滴溜溜地转,试着弄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

“青娥……”茹茹张开两臂去够青娥,青娥便利索将她抱在怀里,与大伙儿见了一礼,“按礼数,我这会儿该回房等新郎官来?揭盖头,可我没找着红布,既没有盖头,这一步也就省了,索性坐下陪诸位吃酒。”

既来?之则安之,江之衡笑道:“快请坐。菱儿,挨着我坐过来?些,给新娘子腾个空位。”

几人?围坐圆桌,吃酒谈天。青娥和冯俊成换着给茹茹喂饭,将孩子填饱了就交给施妈妈,看?小姑娘绕着桌子追花将军,非要给它舔一口沾了酒的筷头。

酒过三巡,王斑端上来?张临时拟好的婚书,让那媒婆和江之衡签上姓名,盖上红戳,就此这场婚仪也有了冰人?和证婚人?。

青娥认识的字实在有限,对?着那纸婚书瞧了又瞧,“少爷快念给我听,这上头的字都认得我,我却认不全它们?。”

杜菱听罢会心?一笑,江之衡也被逗乐。

冯俊成接过婚书,与青娥道:“这上头写,你?我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1”

这便算是礼成了。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

冯俊成外出送走?宾客,青娥仰脸躺在塌上读那纸婚书,胳膊伸得笔直,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

冯俊成从屋外进来?,带上了门,一番折腾已来?在一更天,那媒婆喝多了酒,最后趔趔趄趄高高兴兴给二人?唱了大段的吉祥话,领了许多赏钱。

青娥也喝得有些多了,不知道门是怎么关的,灯是怎么熄的,只知道冯俊成在替她更衣,他克制地没有喝多了酒,这会儿两只手?对?她来?说冰冰凉凉,恰到?好处。青娥两眼水波潋滟,抓着他的手?,往身上各处去。

她听见他清润的嗓音也是凉丝丝的,“第一次见你?喝这么多,拦也拦不住。”

“少爷…”青娥环住他两肩,借他的力道起身,和他面对?面依靠着,她笑起来?,“快和我洞房花烛。”

冯俊成无可奈何,青娥拿手?指点他,自顾自问:“你?怎么这么好?我不信你?有这么好。我问你?……”

冯俊成将她不安分?的手?握在掌心?,“你?问。”

“你?就没担心?过茹茹不是你?的女儿?你?就不怕她是我和别人?生的孩子?”

冯俊成如实答:“担心?过,但是不怕。”

青娥多生气似的,嘟起嘴,“你?凭什么不怕?”

冯俊成见她无理取闹,叹口气,替她裹着点被子,“怕什么?是别人?的我就不要你?了?那我的感?情也太一文不值了。”

青娥好似清醒了些,带着点期待问:“那如果我说,我只有过你?一个男人?,你?信不信?”

见冯俊成微微错愕,她眼眶一下红了,“你?觉得我在骗你?。”

其实自从上回赵琪拉住冯俊成, 对他声泪俱下诉说青娥的清白,他就有些愕然了?。

赵琪和青娥从来只是同伙、兄妹,细枝末节的言行骗不了?人, 但?凡二人曾有半点男女之情, 都成就不了如今的关系。

当日青娥请冯俊成带着赵琪一并北上, 心里想的是他对她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忽视了?自己当年和赵琪曾经同住一个屋檐下, 且假扮夫妻的事实。

冯俊成也只是蹙眉沉吟片刻, 与她道:“秦孝麟虎视眈眈,留他一人在这儿的确不安全?,等到顺天府我给他找点事做, 也叫他别再游手好闲惹祸上身?。”

那次青娥本想告诉他事实真相, 可?是碍于当时情景难以开口, 便搁置到了?今天。

而今是她“洞房花烛”, 与他只此一次的夜晚, 她想让他知道她的清白。

“我十几岁的时候,在逃跑路上摔过跤, 见?了?红。”青娥说罢, 眼睫轻颤,目光穿过床帐内昏暗暧昧的光, 落在他炳若日星的眼中,“所?以那年船上,探花及第穿公服来赴约的少爷,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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