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想起被骗的流落荒野,席英愤恨的将那两个不怀好意的垃圾全族谱都问候了一遍,骂完了又在心里诚心祝祷给她提了醒的大叔,祝他财源广进,财源广进,财源广进。
正陷在满脑子胡思乱想的饥荒中,余光猛的瞥见一辆打着双闪的拖拉机慢悠悠地退了回来,正好退到她跟前。
车窗缓缓滑落,漏出一张跟刚才那两个人一样让她讨厌的脸。
“呦,这不是祖安学霸么,怎么大晚上徒步郊游来啦?”
“是啊,这荒郊野岭大月亮地正是看大猩猩的好地方。”
王俭撑着车窗,被她指桑骂槐逗得咯咯直乐,笑够了,后车门咯噔被打开了,车上的大猩猩发了话:“就是不知道学霸能否赏个脸带奴家一程。”
“能。”席英忽略他贱白白的反话,打算成全他的一片孝心。
能做四个轮子干嘛要为了争那口气让自己的双腿受苦受累,反正又不是她求的,顺水人情想必他这种人也不会介意。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无妨。
可是一上车她就后悔了,前边还有一个人,不是大冤种又是谁。
席英握着门把手,咬咬牙当没看见吧,反正他也不想认识自己。
而且他们这么点有驾照没?在她还在犹豫踟蹰纠结时,车子轰的一下窜了出去,席英直直被甩进后座,安全带还没系上呢,她知道这王俭是故意的。
“学霸就是学霸,会情郎的地方都别具一格,荒郊野岭半夜三更,玩的挺野啊。”
搭人家顺风车腿短,再难听席英也没接话更没反驳,只是朝着后视镜翻了个白眼做了个口型,一眼瞥到副驾驶那人也在看她。
明明长着一双滥情的桃花眼,可偏偏看不出一丝风流来,倒是冷冷的一眼能把人看的断情绝爱想出家。
王俭逗弄够了,就放过她了,和右边的荆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起来。
“得,你这迈凯伦是报废了,今年才第几个月啊,报三辆了,车是小,你真不要命了啊,但凡偏那么一毫,好点的情况是缺胳膊少腿,不走运点就是脑瓜子开瓢。”
“听说十五那天你在北城,把季鹤鸣的宝贝新欢给撞报废了?啧,他没找你拼命啊。”
“玩不起就别玩。”惫懒的嗓音听上去好像并不太想理人。
“哈哈哈,谁能跟你玩得起啊,人家玩车你玩命,也就是你,这要是我不得被我爹吊起来打。”
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开关,这句话后,席英明显感觉车内诡异的沉寂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那么嘴贱的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看见了学校大门,席英才不得不打破沉寂,让王俭把车停在大门口不用开进去。
下车后,席英道了声谢,王俭摇下车窗,贱贱的补了句:“学霸欠我一个人情,等着我哪天讨啊。”
靠,还不如高价打车!
半个月后,没等来讨人情倒等来了荆郁。
席英又看到荆郁了。
怪了,之前想找他的时候怎么抓也抓不着,等放弃追讨配合他演互不相识的戏码时,却隔三差五的总能碰到,这是第几次了?
周末席英趁着太阳出来了,打算晒晒被子,寝室楼顶已经满了,她记得天桥通往的后勤保障楼上面有一个大天台,从来不锁。
她挑了个阳光充足的地儿将被子良晒好,然后走到背阳的一面墙下铺上报纸坐了下来,正好上半身隐在阴凉处下半身晒太阳。
晒了一会,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她舒服的懒猫似的哼唧一声,向前撑着手臂,抻了抻四肢舒展了筋骨,而后翻开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原文书打开手机音频开始练习口语。
正聚精会神的练着,一道不合时宜的嗤笑声打破了独属于一个人的美好学习氛围,席英关掉音频,循着声源望去,看到三米之外的高墙上坐着一个少年,可就算背对着,她也一眼认出了这少年是谁。
刚才怎么没看见?早就在这了还是后来的?多久了?
席英想说点什么,可是又想到两人不认识,不认识的人招呼寒暄都没有必要,还是他有先见之明。
想到这,她轻哼一声,继续看手中的原文,可又转念想到这人欠钱不还,还装不认识自己来逃避债务,害得她天经地义的讨债不能讨,想来就一肚子火。
她记得他可是个大文盲,自己还劝过他少生气多看书呢,真是好笑,谁叫他吃了没文化的亏呢?
席英来了劲儿,现学现用,拿文中的话骂他,骂了一会觉得不过瘾,兴致高涨并且明目张胆的用俗话又将他一顿骂。
反正他是个大文盲,别说英语,就是中文稍稍文绉绉那么一丢丢他字都认不全的。
她骂的放心又大胆!
从最开始相遇时他的不纯动机到她怎么发扬风格好心相待,从对比他的品德败坏讲到自己的情操都么高尚,从他如何的不知恩图报不讲信用讲到自己心善眼瞎信错人,反正就是从头发丝儿骂到脚后跟,从外表到内在能骂的地方无一幸免,她咒他以后干工作做生意全遇到他这种不讲信用,欠钱不还的老赖。
足足骂了半个多小时,等骂累了,那口气也顺了。
席英看着没什么反应,嘴角微微勾起的神经少年还是那样坐着,突然觉得损人但对方听不懂也挺无趣的,一声长叹,捡起书又细细看了起来。
两人互相无视对方的存在就这样静静地各做各的各想各的,氛围到有点莫名的和谐。
可有人偏偏要打破这种和谐。
“你说从这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跟她说话呢?
席英抬眸看向远坐在高台上的少年面朝太阳,目光深远,就这么直愣愣抛出一句话,哪怕此时此地再无其他人席英也不敢自作多情搭腔,无视了他的话继续看书。
“会不会?”
没有得到答案的少年继续发问。
席英默了默,“不会。”
“为什么。”
“这里是六楼,下面全是10年生大榕树,枝繁叶茂,会挂在上面,顶多半残,全校出名。”
少年得到答案,嘴角又勾了起来,也不知道满不满意,反正没有再问。
临走的时候留了句“你还是那么有趣。”
这孙子,她就说他装傻!
周五这天早上, 学校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说不大是因为在21中司空见惯,说不小是因为闹得挺大, 救护车都来了。
席英本来对这种新闻没兴趣, 可这事又跟她有点关系,让她不得不竖起耳朵也八卦了一回。
原来是杨爽说的那个瘦头陀和几个刺儿头不仅迟到被抓,头发也染得五颜六色,还没穿校服, 学校要求一个没达标,因为不满学校干事记他名字, 二话没说就把人打了。
像他们这种人根本不在乎记不记名字, 以前也照记,也没见他们怎么招, 所以值周干事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办事准则,就是他们照记不误交到上头让政教主任头疼。
整个早自习全班都在说这个事, 同桌还提醒席英下周她值周,可得小心了,听说瘦头陀昨天又输钱了,他就是一个败家子,跟那些人赌就没见他赢过, 还执迷不悟, 就他这样的将来注定要败光家财祸害双亲。
席英知道那些人的光辉历史, 杨爽给她科普过, 她犯愁的用力扣了扣笔杆,替被揍的人惋惜替将要挨揍的自己担心。
以前不管是在春城还是在老家, 席英不揽事不担职只想闷头学习,毕竟做干事要耗费太多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