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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萧乐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脸颊,问他:“你把蛋当成我和别人的孩子,怎么对她还那么好?又没有血缘关系。”

“那不也是你的小孩,我对她好是应该的,我当时想着你没把那个野男人认了已经很好了,就当这个孩子是你和我的,我是她亲爸,当然好好对她。”沈廷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妥,连忙住嘴。

说得好像表白似的,萧乐万一察觉了,会疏远他吧。

“我困了,睡觉吧。”头发也擦得差不多了,沈廷慌乱地把毛巾扔在一边,连忙转移话题。

他用被子把自己盖起来。

萧乐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跟他说:“等回去,你跟我去见见我爸吧。”

沈廷露出一只眼睛,仔细琢磨这句话,萧乐好像没有生气,那是要把他引荐给她父亲的意思?

萧乐做导演算是女承父业,她的父亲萧简尤是业界有名的大导,尤其擅长深挖复杂人性,国内外大奖拿到手软,凡是被他看上的演员都好比镀了层金身,但也是出了名的严格。

他脸一白,疯狂摇头:“不不不!绝不!我绝对不要再演戏了!你爸导的也不行!我这个演技你爸会杀了我的,留我一条狗命吧。

萧乐心头怒气上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妈的,智障。”

她没好气把被子拉起来:“睡觉!”

沈廷这种容易影响后代智商的基因,她再考虑考虑吧。

清晨,沈廷手指一热,耳边传来尖锐的鸣叫声,他艰难睁开眼睛,看见毛干得差不多的小鸭子正踉踉跄跄站在他手背上,热乎乎的毛贴着他的手指。

沈廷忍不住心上一喜,忙把萧乐推搡起来喊:“快看快看,破壳了。”

萧乐强撑着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下,艰难夸了声:“好。”就又倒头睡过去。

沈廷还沉浸在成为父亲的狂喜中,全然没有注意萧乐的敷衍:“你说它是公鸭还是母鸭,我们叫它什么好?!萧宝好不好?萧大宝!”

萧乐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总之他说什么就应什么,嘤咛了一声:“嗯……”

这只不知是公还是母--≈gt;≈gt;

的鸭子,草率有了个大宝的名字,倒也总比狗蛋、铁柱、虎子之类的名要好许多。

陛下在朝堂上宣布宇文家的罪状,将宇文国公革职抄家遣返回老家,沈大将军荣加太傅一职荣归故里,自此以宇文家为代表的太后一党和以沈家为代表的帝党的斗争到此结束,萧乐将中央政权全集于手。

太后落败,重创之下选择退居建章宫不再外出。

敬平公主显然全心都扑在她的内宅里,但心里还是有她这个老爹的,三番两次来信劝萧乐不要对父后太过苛刻,被萧乐回信阴阳怪气骂了一顿后,开始三天两头进献个苹果桃子问姐姐还生不生气。

当初太后想用敬平公主分萧乐的权显然是一步错棋,敬平既不是弄权的那块料,也没有弄权的那份心。

前朝正常了,后宫又不正常,倒不是说跟以前一样打得跟乌鸡眼一样,单就是沈廷一个人不正常而已。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只鸭子,说是自己的孩子。

大家觉得他是被失子之痛弄得神志不清,一个鸭子怎么会是孩子?

但父子连心,因为失去孩子而变得疯癫的父亲大有人在,他这样的举动并不让人意外,甚至有些怜悯。

如今沈家权势大不如前,沈廷只有一个担任皇城守备的姐姐在朝中,他失子又疯癫,只靠着美貌,或许陛下一时垂怜,与他同吃同住,待新人入宫后恐怕很快就会忘记他。

不多两场秋雨下来,寒意便深。

今天是宇文东奕出宫,随母返乡的日子,他是犯事出宫的,宫中没有人敢来送,只有宇文施麟和沈廷。

马车停在宫门口,白马打着响鼻尥了两下蹶子,躁动不安地踏步。

沈廷自打知道鹅蛋毁灭的前因后果,他对宇文东奕的心情就很复杂,还特意带了箱金子给他:“你在外头吃好喝好,别受苦了。”

宫人悄悄打量沈廷,衣着整齐华丽,面容干净,眼神清澈,气色红润,还是个活脱脱的美男子,只是行为却不正常了。

原来沈承使疯癫不是传言,他们心中叹息,愈发怜悯,一代美人凄惨谢幕总是让人遗憾。

宇文东奕表情木木的,本就虚弱的面容愈发憔悴,带着不健康的白,他披着一件烟青色的斗篷,几乎整个身子都被笼罩进去,病态的像是一会儿太阳出来他便要随着花瓣上的露水一并蒸发掉。

他始终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到这种地步,正如那日的夜晚,大火里光怪陆离的场景,神色各异的人们,他麻木接过沈廷递过来的金子,眼皮动了动,忍不住看向宇文施麟的方向。

他张了张嘴,多日未说话,现如今连发出声响都变得艰难,往日清亮的声音也沙哑许多:“小麟,照顾好自己。”

宇文施麟原本如往日般淡笑着的脸僵住,表情变得扭曲,事到如今都已经这个地步,宇文东奕还做这副虚伪的嘴脸给谁看?

哦,他的好哥哥应当还不知道那日的大火是他派人放的吧,茶里能麻痹神经丧失理智的药也是他下的,一切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他。

他的哥哥或许还在期盼着他在宫里中用,真是个虚伪的人。

他款步走上前,伏在宇文东奕耳边笑着耳语两句,接着退后两步,如愿看到宇文东奕的表情垮掉,脸色比之前更白上几分,甚至身体也在小幅度颤抖。

沈廷清楚事情一切经过,大概也能猜到宇文施麟跟他哥说了什么,他抱着鸭子,看着粗壮梧桐纷纷落下的叶子,忍不住移开目光叹口气。

宇文施麟真是坏的没边儿了,都这样还不放过人家。

宇文东奕还在发抖,抖了好一阵,白到几乎透明的眼皮里掉出几滴泪,睫毛被沾湿,牙齿颤抖着,重复和宇文施麟说了一遍:“好好照自己,小麟……”

他转身上了马车,沈廷发现身体僵硬面色有异的人变成了宇文施麟。

“他是个好人,是宇文家对你唯一好的人了吧。”沈廷眯着眼抱着大宝,不忘在宇文施麟心口再插一刀。

大宝嘎嘎叫了两声,像是在应和,沈廷欣慰拍拍大宝的头。

回宫时候,沈廷遇见一身白的荣招妹,他虽然穿得像披麻戴孝,但精神状况却很好,手腕上还缠着一串细细的菩提子念珠,整个人显得佛性又慈悲,沈廷见不得这种人装模作样,迎面冲他过去。

“男要俏,一身孝,话是不假,荣侍巾这样穿着,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这场风波中,阴差阳错得益最大的就是荣招妹。

残害皇嗣的成了宇文东奕,宇文家再无复起可能,太后避退建章宫,他的家人早在之前就得到了妥善安置,沈廷因失子疯癫,接二连三地好事都被他赶上。

他楚楚可怜地退后两步,掀着水灵灵的眸子看沈廷,软言软语道:“哥哥失子,弟弟也是这个孩子的庶父,理应为他穿白。”

“白!你!妈!”沈廷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荣招妹的话跟软刀子似的,恨不得从沈廷心里剜下一块肉来,再刺激他更疯些。

那日沈廷在火海前的样子他见过,俨然如失子的野兽般,他知道对于一个丧子的父亲来说,什么话才最戳心。

“哥哥这样还穿红着绿的,是不是已经忘了那个枉死的孩子?还是说,哥哥因为悲伤过度,刻意要遗忘这孩子呢?”荣招妹将手腕上的念珠缠绕在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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