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节
没给安玉说话的机会,他又说,“外面的水烧开了,我去拿水。”
说完转身就跑。
安玉看着季明里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缓缓坐回凳子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他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不急。
他对自己说。
从他进入尹府到一步步控制尹山来到这里,几年都熬过去了,在季明里身上多花一些时间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他有更重要的事。
裴志远才是第一个人,他的名单很长,希望浪浪帮派能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利刃。
另一头,季明里冲到水缸前,舀了几瓢水浇到自己头上才算冷静下来。
刚刚那一幕何止给他带来冲击,简直像是一棒槌敲在他的脑门上,敲得他眼冒金星,都快看见自己太奶了。
果然!
他果然没有猜错!
安玉对他就是有那个意思!
季明里抹掉脸上的水,站在水缸前沉思。
他首先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喜欢男人,他喜欢女人,尤其是那种前凸后翘的女人,虽然他没睡过女人,但是从小到大见过的女人多如头发丝,其中不少都是他喜欢的类型,再退一步来讲,即便他没有遇到喜欢的女人,也不至于饥渴到睡男人。
两个男人如何做?
貌似是用后面那个地方,可那个地方是用来如厕的啊!
季明里不能想,想想就犯恶心。
冷静过后,他拎了热水放到安玉屋门外面,敲了敲半敞开的门,没等安玉出来便悄无声息地溜了。
冲完凉水澡,季明里躺到床上。
他想安玉是一个好的军师,可惜喜欢男人,若安玉不喜欢男人就好了。
山里恶匪x被抢男媳妇
裴家遭抢以及裴志远的死在丰阳城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翌日上午,衙门宣布封城,谁都不准进也不准出, 官兵们挨家挨户地查。
与此同时, 也有几支官兵队伍在浪山上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其中一支队伍找上了浪浪帮派。
帮派里随处可见开垦出来的土地和满地跑的鸡鸭鹅,有个官兵不小心踩到一坨鸡屎, 往草上蹭了半天都能闻到鞋底的臭味儿, 表情也臭得活像在脸上涂了一层鸡屎。
“我早说过不该来这里, 他们要有那个能耐还会混成这副鬼样?”踩到鸡屎的官兵骂骂咧咧。
一旁的官兵也满脸嫌弃, 唉声叹气地说:“走走过场吧,否则回去不好交代。”
三人带头, 只有中间的官兵没有说话, 他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气质普通, 整个平平无奇,宛若一颗不起眼的石头, 即便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也不让人觉得奇怪。
队伍来到一处院落外面便停下了。
领头的小鱼佝偻着背,客客气气地说:“各位官老爷,能否麻烦你们稍微片刻?我先进去跟我们帮主通报一声。”
“小小帮派, 事儿倒不少。”刚刚踩到鸡屎的官兵撇嘴,浪浪帮派到底不在他们的怀疑之列, 他们还算好说话,挥了挥手说, “赶紧的。”
“是是是。”小鱼点头哈腰地进去了。
官兵们在外等得无聊,一边打量此处一边聊天。
不得不说,浪山的空气和风景还是好的, 深吸口气,只觉浸人心脾, 放眼望去,屋后是山恋叠嶂以及层层叠叠的、深浅不一的绿,蓝天白云仿佛触手可及。
和兵荒马乱的丰阳城比起来,浪浪帮派简直像一个世外桃源。
“最近事故频繁,先是那个付满,后是调查付满一事的两个同僚,昨儿直接成了裴家遭殃,你们说这是不是一场预谋?”踩到鸡屎的官兵一边用脚蹭草一边小声地说。
一旁官兵瞥他:“什么预谋?”
“当然是——”官兵环视一圈,将声音压得更低,“有关裴家的阴谋,我怀疑裴家被人盯上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一旁官兵说,“关键在于背后的人对裴家甚至对我们衙门都太了解,不仅知道裴家众多的人去了京城、知道裴家的构造以及裴志远不会在身边放太多的人,还知道我们衙门的巡逻时间以及巡逻安排,巧妙地避开了我们所有人,我怀疑背后的人在我们衙门安插了眼线。”
官兵拧起两条眉毛:“你觉得是谁?”
“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一旁官兵把视线投向中间的人,“老杨,你觉得是谁?”
被叫老杨的官兵正是那个从头到脚都平平无奇的人,他站姿笔挺,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从始至终都未参与旁边两人的对话。
直到被喊,老杨的目光才慢慢飘到一旁官兵身上:“做好分内事就行,少想别的,少管别的,除非你嫌活得长了。”
一旁官兵:“……”
方才还说得兴起的两人讪讪对视一眼,连忙闭上嘴巴。
安静没一会儿,小鱼出来了,打开院门请他们进去。
他们以前来过这里几次,不过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浪浪帮派风头正盛,衙门找不到缉拿他们的理由,又担心他们成为盘踞在浪山上的地头蛇,便时常安排官兵过来打探消息。
没想到一晃几年过去,这个帮主的住处还是如此简陋。
院子不算小,但也大不到哪儿去,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拿着笤帚正在清扫院里的落叶。
男人背对着官兵们,即便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停下打扫的动作。
官兵们瞥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只有那个叫老杨的人不动声色地看了他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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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里知道官兵们会来,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那些衙门的人惯喜欢为难他们,轻则就地审问,重则把他们带下山关几天,不过最后都将把他们无罪释放,毕竟衙门手里没有一点他们犯事的证据。
这次裴家的事闹得如此之大,还以为官兵会照例让他们帮派的人下山接受审问,没想到坐下来后只是简单问了几句。
季明里搬出早就备好的说辞,一板一眼地回答了官兵的所有问题。
官兵们神态如常,没有一个起疑。
老杨双手抱臂地靠在墙壁上,漫不经心地打量屋内陈设,就在其他官兵问完打算走时,他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季帮主,你身为一帮之主,倒是勤俭,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季明里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那边还站着个人。
说来奇怪,那人的存在感不强,明明和另外两个官兵一起带头进来,却硬是让季明里忽略了他半天,可这会儿对上那人的视线,季明里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那人并非表现出来一般无害。
季明里心里想着,面上回答:“我们帮派和其他帮派不同,多的是老幼妇孺,大家各管各的,不需要谁伺候谁。”
老杨闻言,许久没有言语,一双不大的眼睛笔直地盯着季明里。
季明里被盯得不太舒服。
这时,老杨笑了一下,但眼中并无多少笑意:“原来季帮主还是如此善解人意之人。”
季明里索性不说话了,他从老杨阴阳怪气的语调里听出了对方对自己的敌意,不是官兵对山匪的厌恶,而是单纯对他这个人的厌恶。
可若他没记错的话,今儿是他第一次和老杨见面,他不记得自己以前得罪过这么一号人。
“你们继续问着。”老杨站直身体,对或坐或站的几个官兵说,“外面还有一人,我看看能否从他嘴里问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