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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情立刻丢开手,一脸警惕地朝外看去。
江澜闯了进来,在她身后是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的骆司机,江澜面色惊惧,视线在触及到奄奄一息的明逸时,像是愤怒的野兽般衝上前,不由分说便是一掌抽在宋情脸上,宋情被扇得一趔趄,江澜没有说一句话,隻是撞开她走向明逸。
江澜在明逸身前蹲下,颤抖着双手解开明逸脖颈上缠绕的鞭子,明逸失了束缚,这才得以大口地喘息,如濒死的鱼般瘫软在江澜怀里。
“别怕,我在这里。”江澜一隻手搂着明逸,一隻手解开从后捆住明逸双手的麻绳,她双目赤红,声音更是抖得不像话。
宋情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澜,似乎还未从这一掌中回过神来,她喃喃着:“江澜,你居然敢打我?我帮你料理了这个小丫头有什么不好,隻不过把她送走而已,又不是真的杀了她……”
“闭嘴!”江澜厉声,她侧过头,用宋情从未见过的憎恶眼神看向她,“你要是敢再多说一个字,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宋情这才松开手,理智逐渐夺回身体的主导,隻见她满不在乎地一笑,道:“就算是明若愚还在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就凭你?”
宋情说完,当着江澜的面转身就走,在路过骆司机时,还十分不屑地嗤了声,道:“该给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了你。”
明逸瘫在江澜怀里,神志一点点恢復了清明。
她并非聋了,宋情走时她听得一清二楚,隻是嗓子和身上痛得紧,实在没有力气说话。
江澜拨开她的湿发,温热的手掌一遍又一遍拍打着她的脸颊,明逸听见江澜的声音带着哭腔,正在叫她别睡。
明逸忽然觉着可笑。
她缓缓睁开眼,用嘶哑的嗓音冷声道:“你就这么放她走了吗?”
江澜一愣,随即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明逸刚想开口,嗓子深处传来的痛痒令她剧烈咳嗽起来,直到咳完了,她才继续道:“江澜,你和她睡过了是吗?”
怀抱她的双手收紧了些,江澜眸色一沉,在明逸如炬的目光下缓缓将头一点,道:“嗯。”
明逸失笑,笑声比残破的风箱还要难听几分,却笑出了两行眼泪:“所以你能接受女人的是吗?”
江澜撇开眼,不敢再去看明逸的神色,道:“嗯。”
“很好。”明逸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很好。”
江澜刚想说话,就听见怀中人用她无比陌生且冷漠的语调说:
“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明逸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 嘴里满是汤药苦涩的味道,她砸吧几下嘴,刚想支起身子下床, 就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了动作。
江澜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见明逸正靠在床头,加紧脚步走过来,顺手把粥搁在床头柜上, 替她将滑落的被子掖好, 嘴里还不忘嘱咐道:“你身体还没恢復, 要注意保暖, 着凉就不好了。”
明逸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澜为自己“服务”, 连一个“谢”字都懒得施舍。
江澜见明逸没有应声,神色中闪过一丝落寞,复又端起碗,用调羹上下拨弄几次,就这么喂到明逸唇边:“这是王姨煮的肉丝粥, 不伤胃的,吃一点吧。”
明逸默默将头一转。
江澜一顿, 陶瓷调羹撞上碗沿, 发出叮当一声响。
“明逸, 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江澜锲而不舍俯身上前, 却被明逸烦躁地一把推开。
江澜踉跄一下,险些连人带碗都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抬眼却见明逸无比冷漠地看向自己:“我不吃。”
“好, 依你就是。”江澜垂下眼,将碗搁远了些, “你什么时候有胃口了,我再喂你。”
明逸冷笑一声:“江澜,你和我装什么慈悲?”
江澜蹙眉,急道:“我没有……”
“够了。”明逸猛地打断江澜的辩解,道:“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说完,她掀开被子,作势就要翻身下床,却被江澜眼疾手快地拦住。
“医生说你要静养,这时候下床做什么?”江澜的声音透出慌乱,她的视线始终避开明逸,似乎害怕再看见那双冰冷的眼睛。
“我要去上学。”明逸一字一顿道:“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要回去。”
“这个不打紧,我会帮你处理好……”
“不用!”明逸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为什么总是自作主张做一些认为对我好的事?问过我的意见了没有?!”
“我……”江澜这才缓缓松开手,失落道:“抱歉。”
明逸看着眼前对自己“千依百顺”的江澜,心中却升起一股怨火来。
她重重躺了回去,闭眼不再去看她,良久后,道:“江澜,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件事是明逸心中抹不去的心结,她必须要亲自听到江澜的解释。
江澜沿着床沿坐下,却没有挨着明逸,两人间自然而然地划出一道界限,江澜勾着身子,向来凌厉不可一世的气场于此刻悉数瓦解,她颤抖着嗓音道:“我当初是怨恨你的,因为你是明总的女儿,一回来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夺走本属于我的一切,所以我给你下了药,却并不是想害死你,而是为了将你拴在身边,做一隻永远都不会脱离我掌控的囚鸟,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威胁到我在明氏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