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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节

 

不过,他与太后离开北平后,返回京城,在这过程中是否曾经生过病,宗室中人就不清楚了。虽说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说四皇子是陪着太后回宫了的,几天后才因为太后病倒而奉圣旨前往京城周边的几处名刹古寺祈福,到了扬州的大明寺后就停留在那里了,但永齐郡主这边透露的风声,是四皇子压根儿就没回过京城,路过扬州的时候,就直接停在那里休养了,过后也不见好。倘若不是他病情沉重,还有不能回京的理由,皇帝又怎会一直让心爱的小儿子滞留在外,不肯接他回宫医治呢?

宗室成员们对于这一点感到十分困惑,即使不相信三皇子那边放出来的谣言,也有些怀疑四皇子的身体可能真的有问题了。毕竟他还是个半大孩子,而宗室里的孩子,少年夭折是十分常见的事,并不稀奇。甚至还有年纪大的宗室长辈觉得,四皇子大概本身就没有称帝的福气,所以一旦有了要立储的苗头,他承受不住,身体便出毛病了。

汾阳王世子把自己从其他宗室那里听来的种种议论全都告诉了朱瑞,压低声音道:“你且给我一句实话,四殿下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他若真的不成……说句冒犯的话,我知道皇上一心要废了太子,但与其让三殿下那种人坐了宝座,我宁可让太子继续留在如今的位置上!他虽是个废物,但好歹能容得下宗室闲人。只要我不招惹他的爱妾,他也不会理会我吃喝玩乐,更不会夺了我的世子之位去!真要到了那一步,即使皇上不喜,我也要劝父王加入到反对废太子的行列中去了!”

朱瑞没好气地道:“这种事你就别想了!四殿下好着呢!他就是年纪小些,从小娇养,不习惯长途跋涉,一时累着了,路过扬州时偶尔身体欠佳,没两日就好起来了。我进京路上经过扬州,还曾经见过他两面,他气色好着呢!一直让我替他在皇上面前求情,求皇上召他回宫去。他的身体若真有毛病,皇上难道不会考虑到江山社稷的传承,还非得坚持让他继承大统么?!别胡说了,皇上又不是没有别的儿子!”

“那为什么皇上迟迟不肯召四殿下回京呢?!”汾阳王世子尖锐地道,“可别拿四殿下要替太后娘娘祈福这种话来搪塞我。你我都是王府子弟,心里清楚所谓的祈福是怎么一回事。在长辈太平无事的时节,晚辈出门去为长辈祈福,那是孝心。可若是长辈正在生病,做晚辈的就该留在病床前侍候,顶多是到家附近的寺庙里上个香求个佛,万万没有丢下病人跑到两百里外的寺庙里祈求佛祖保佑的道理!这才不是什么孝心!反而随时会被人说不孝呢!

“若不是许多人心里都清楚,太后娘娘的病情并不重,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大毛病,兴许就有人要参四殿下一本,责备他在祖母生病时还要出门游山玩水了!”

他的话虽然不客气了些,说的却是实情。朱瑞心里有数,除了叹气,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自己也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迟迟不肯召四皇子回宫。若说是为了要肃清皇宫中隐藏的奸细,这也过了好几个月了,难道一直都没能肃清完毕吗?就算不能确保宫中没有一个心怀叵测的奸细,至少皇帝与四皇子居所内的侍从是能确保清白忠心的吧?而且皇帝如今分明就没有严格制止三皇子为自己造势的意思。宗室可以说是皇家的自己人了,但宗室里有那么多人错信了三皇子,皇帝竟然也没安排一下澄清的工作,也难怪汾阳王世子这等曾经与三皇子结过怨的人会感到不安了。

朱瑞只能对汾阳王世子表示:“不瞒你说,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但皇上没有回答我,还常常顾左右而言它,只怕是另有计划。我除了遵照圣命行事,也没有别的选择。反正……父王与我从皇上那里听到的,都是皇上属意四殿下继承大统。太后娘娘那儿也是这么听说的。若是皇上真的打算换人,又何必瞒骗太后娘娘与我父王呢?难道他们还能走漏了风声不成?”

汾阳王世子有些迟疑:“这话倒也是……”在立储的问题上,燕王也许会有自己的想法与立场,太后却不会有,因为无论哪位皇子上位,都是她的亲孙子,都会敬着她这位老祖母。

但汾阳王世子心中依然有疑惑:“那为什么……”

不等他说完,朱瑞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别再问了,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回答过你了,如今应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有来有往,方才公平。”

汾阳王世子顿了顿:“行吧,你想知道什么?关于我继母和两位兄弟近来都有些什么异动么?”

准话

等朱瑞回到燕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他匆匆陪燕王用了晚膳,再把从汾阳王世子那儿听来的消息禀报了父亲,又一次提起了心中的疑惑:“皇上还是不打算把四殿下接回来么?再这样下去,不但宗室里怀疑四殿下身体安康的人会越来越多,只怕连朝臣们也会有想法了。”

燕王顿了一顿:“皇上有他的想法,我会进言,但皇上听不听,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朱瑞听到燕王这么说,心中更加担忧了:“父王,您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跟您说的话么?我们燕王府分明已经选择了要拥护哪位殿下,若是最终三殿下继位,以他的心性胸襟,我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哪怕是为了我们自己一家人的平安康泰,我们都不能让三殿下成为最后胜出的那个人!这不仅仅是简单地遵从圣命行事而已!兴许皇上希望燕王府只需要听令行事即可,但燕王府也需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因为我们不仅仅代表着自己,我们的身后,还有北方边境上的军队和所有百姓!”

燕王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放下手中的筷箸,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傻儿子,这种事你都能想明白,难道你老子我会不懂么?别把你老子当成只会愚忠的莽夫了!我如今不但有老婆儿女,还有自己的责任与抱负。我为先帝与皇上尽忠这些年,自问无愧于心,即使有所求,也是理所当然的。”

朱瑞闻言安心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父王别见怪,实在是……进京之后,儿子遇到太多疑惑了,却不知道上哪儿找答案去,因此心中就有些焦急……”

“不需要焦急。”燕王重新拿起了筷箸,淡淡地说,“我心里有数。三殿下成不了事。”

父亲给了准话,朱瑞便相信燕王与皇帝必定私下有默契,兴许他们眼下放任三皇子为自己造势,只是为了引君入瓮?只是如果这么做,有可能引得不少原本只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倒向三皇子,将来后者事败,这些人便要跟着遭殃了。他们原本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的,朱瑞有些替他们可惜。可若是皇上与燕王打算借此机会引出那些暗地里支持太子或三皇子的人,免得新储君册立之后,有心怀叵测之人在暗地里惹事,那也有道理。他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陪父亲用膳。

饭后他告别父亲,回到自己的院子,妻子谢慕林已经用过了晚餐,还完成了洗漱。

谢慕林给他倒了杯有安神消化作用的热茶,打点着让他洗了澡,换上干净暖和的家常衣裳,夫妻俩盘腿坐到大炕上,把侍候的人都打发走了,便开始睡前的夫妻交流。

谢慕林告诉朱瑞:“今天毛掌柜带着叶金荣过来给我请安了,跟我说了些陪嫁产业经营方面的事,还提了提湖阴老家那边的近况。大体上没什么要紧事,大家都很平安顺遂。我也顺道问了叶金荣,老叶家几口子在曹氏那儿待得如何,曹氏近来又在做些什么。”

朱瑞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是很在意。只要妻子老家无事,产业经营顺利,那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曹淑卿不过是与娘家人反目的愚蠢妇人,又接触不到曹家的机密,他才没心情去关注她呢!闲时陪妻子聊聊她的八卦小道消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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