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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李云济回到夏园副宅的时候已是近凌晨三点。所有人都已睡下,他正要上楼,听到脚步声,接着一个年轻的女佣从走廊另一头快步过来,怯怯对李云济轻轻鞠躬:“先生,您回来了。听李叔说您在医院陪少爷,请、请问少爷情况如何了?”

是常常陪在游跃身边的那名女佣阿梅。“手术很顺利。你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阿梅:“是。”

李云济让她到面前来:“梅,年初一那天下午,少爷几点回来的?”

阿梅想了想,答:“大概是六点。”

那天下午游跃两点左右就从高尔夫球场离开了,从球场走回副宅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但游跃六点才到家,隔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少爷回来后没告诉你他做什么去了?”

“没,没有。就是一回家就让我给季先生打电话”

给季若亭打电话?李云济问:“说什么了?”

“少爷让我和季先生说,说他找了很久手表,还叫上我们一起找,但还是没有找到。”阿梅回忆那天的对话:“但是少爷其实没有叫我们一起找什么东西”

“若亭怎么回复?”

“季先生说,他忘记自己的手表其实就放在包里了。”

李云济没有说话。阿梅惴惴不安站着,想觑主人家的脸色,李云济又开口:“回房去吧。”

阿梅点头,转身飞快走了。李云济独自上楼进了书房,他点燃一根烟,给夏园的安保室打电话。安保室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轮班,电话很快接起:“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李云济说:“把年初一下午一点到六点之间,从少爷住的副宅到高尔夫球场那段路的监控画面同步给我。”

“好的,您稍等。”

李云济坐下打开面前的电脑。监控视频很快同步了过来,李云济点开视频,打开倍速拖进度条。

夏园内部的摄像监控不多,从副宅通往高尔夫球场的那条路上也只有两个而已。视频的画面里最开始是他,季若亭和游跃前往球场,游跃的确穿着季若亭的外套,走在他们身后;进度条往后,雨越下越大,他看见监控画面里游跃一个人来回走着,似在寻找什么。他从两个监控面前来回经过了八次,也就是说那个下午他在那条路上反复找了整整四趟。

那么大的雨,也没想过回去拿一把伞、拿件雨衣。但要说他笨,他又知道回家后打出那通电话,说是叫上佣人们也一起找了,实际上实在告诉对方,东西不是自己拿的,也不是在自己手上丢的,他问心无愧。

李云济关上电脑,烟早就燃尽了。

确实是不同常人的倔强和固执,用几乎自虐的方式来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目的。他的确做到了,但却为此承受更多困苦和折磨,其中得失又该如何衡量?

做完手术又过一天,游跃才被允许可以开始进食,且暂时只能是汤水。李叔每天从家里带来各种煲汤,都是清一色的清淡少油,还放各种枸杞红枣和玉米,游跃喝了几天,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住院的第七天,李叔照例来送饭,身边还跟了个阿梅。

“这孩子求我带她来,说很担心你。”李叔无奈笑道:“没办法,只好把她带出来了。”

阿梅眼泪汪汪看着游跃:“少爷”

游跃忙说:“我恢复得很好,别担心。”

李叔今天带来粥和黑鱼片汤,清淡的白粥,没有一星油点的黑鱼片汤,完美的术后健康饮食。李叔看游跃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吃得乖巧,放心地去拿从家里带来的游跃的换洗衣服了。

趁这个空挡,阿梅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小咸菜,闪电般撕开小口举到游跃嘴边:“少爷,来吃一小口——”

游跃做贼般张开嘴抿走一口咸菜,将将咽下去,李云济的声音就在两人头顶响起:“偷吃什么呢?”

两个没经验的“小贼”吓得僵住,阿梅忙要把东西藏进手心,但李云济已经把那袋咸菜从她手里抽了出来。看了一眼。

“辣咸菜?”李云济挑眉:“游跃,医生怎么跟你说的?”

游跃低头谨慎地舔掉唇上的一点红油,弱弱开口:“只舔了一小口而且这个也不辣”

“第一,做完手术不能吃辣。第二,咸菜没有任何营养,吃这种东西完全不利于你术后恢复。”

游跃小声答:“我再不吃了。”

李云济的目光扫过游跃和阿梅,声音也沉了些许:“我听李叔和厨师说你平时在家正餐食量不大,所以你都是吃这些阿梅带给你的零嘴吃饱的?”

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的阿梅闻言鼓起勇气开口:“不、不是这样的!少爷还在长身体,食量很好,少爷很喜欢吃东西。”

游跃压低声音:“梅,别说了。”

李云济:“所以?”

“所,所以是因为——”阿梅心中六分不满,四分紧张,这辈子第一次反驳主人家,底气不足:“因为少爷根本就不喜欢甜口,要是吃多了甜,少爷还会被腻得反胃,家里的饭菜,少爷从来都不爱吃”

李云济听到这话,才想起难怪每每游跃在他面前吃饭都不急不慢地小口吃,他还以为是游跃的礼仪老师教得太好,原来是他根本就不爱这口味。

他是没发现,还是潜意识中选择性地忽略了?毕竟小真最爱的就是甜食,那么在他心中就认为游跃也应该如此。

游跃还在急忙解释:“那是最开始的时候了。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家里的饭菜都很好吃,哥哥,你别和她生气。”

游跃用眼神示意阿梅快出去,李云济却平静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会和小女孩生气的人吗?”

游跃的表情那么不安,是觉得自己蛮不讲理,还是可怕非常?有那么几秒李云济反思了自己的行为,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对游跃态度不好。

弟弟骤然离世后,那些本只该属于他自己的悲痛和失控如水溅珠落在了游跃的身上,而这小孩就那样一声不吭地全部接下了。

李云济叫来帮工把桌上没喝三分之一的汤粥收走,让人去楼下买一份萝卜菌汤,一份肉末蔬菜粥上来。

这次他亲自尝了尝,舀一勺汤喂到游跃嘴边:“还不错,咸淡适宜。”

游跃懵懵地张嘴喝下,李云济问:“这个味道合适吗?”

“合适。”游跃这样回答。大概是太不适应被他这样喂到嘴边,游跃主动接过汤碗,一口一口喝了干净。

其他人都暂时避开,不去打扰他们独处。

李云济忽而问:“年初一那天下午,为什么一个人找手表找了那么久?”

游跃一愣,随后垂下眸:“我不想麻烦别人。”

“那么大的雨,你宁愿自己淋出病,也不给我打一个电话吗?”

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游跃心想。难道你知道了这件事,就会选择站在我这边吗?

“我认为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的解决方式有待完善。”李云济耐心道:“你可以找其他人帮忙,或者在开始下雨的时候就尽快回家。”

游跃抬起头,目光澄澈、明净,其中没有一丝委屈、愤懑不平或是被冤枉的怒恨,他平静地解释:“不,我一定要亲眼确认沿路的每一寸都没有那支手表,我要确认那支手表绝对不是在我的手上弄丢的。我没有拿它,也没有弄丢它。”

短暂的对视中,李云济看着游跃那双沉静而隐含固执的眼睛,眼梢仍凝着股特别的谧然。这独特的微忧气质压下了他五官中天生的明媚出众,已令游跃在李云济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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